“自寿春一别,已有数日,皇叔北上,是为朝廷之命,征讨温侯,却为私怨,当日三将军酒醉失徐州,温侯尚未为难皇叔家眷,仍命人将皇叔家眷送回,今吾等各方兵马齐聚徐州,奇命子义将军取广陵十二县,是为吾妻吕氏亲眷所求之地尔。此前起刀兵,不过为解两家兵伐,此番吾已下令,放开破釜塘渡口,那里早已备下渔船百余艘,皇叔可由此北去,子义、伏义二位将军,绝不会追击。”
“此战未曾提前禀明皇叔,乃奇之过也,吾已令子义将俘虏放回,还望皇叔莫要介怀。”
一封信念罢,刘备伸手夺过书信,这的确是刘奇的笔迹,他从寿春离开之际,除却得了一批崭新的甲胄之外,还得了几箱印刷的书册,他平日里也在拜读,其中,便有刘奇的诗集。
“禀报主公,陈到将军已在前方渡口发现百余艘战船。”正在之时,头前探路的陈到也命骑卒回禀渡口消息。
刘备面色一片铁青,在陈登的注视之下,随手两下便将手中书信撕得粉碎,“荒谬,吾乃汉室宗亲,他刘奇却是江东叛贼,吾与其绝无牵连,这甲胄、渡船,必是此人羞辱吾之用。”言罢,他猛地甩手便走,“快,头前带路,吾便要去看看那渡口的渔船,是否被暗施了手脚。”
在他翻身上马离去之后,众人面色不一。
张飞一脸迷茫,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关羽一手抚须,满脸冷傲,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孙乾与简雍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对江东的忌惮,再增数倍。
方校尉一脸垂头丧气地跟在军阵身后,他们归来之时,为江东军的随军军医为他们包扎了伤口,甲胄、兵器也都归还,但他们仍是被俘之士,在军中,却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陈登策马走在队伍一侧,一手抚须,一手拉着战马上的缰绳,刘备方才那凝重的表情,在他看来,不似做假,江东军于徐州的细作,让他也有些心惊,竟然能不声不响收集百余艘渔船,并且提供给刘备,还赠其甲胄,这是为何?
莫非是反间计?
陈登自觉刘玄德乃是心思深沉之辈,亦有早年曹司空之姿,但他如今麾下的兵马太少了,也没有江东那等根深蒂固的立命之地。
这,或许,也是他广陵陈氏未曾选择刘玄德原因之一吧。
渡口,提前一步赶到此处的刘关张三人对视一眼,看着眼前十余艘乌篷船,其后便是不少舢板,“如此渡船,可能渡此破釜塘?”
“破釜塘水面平静,未起风时,自可渡过。”船前立着的船家当即笑着答道。
刘备朝他恭敬一礼,“老丈可是江东人士。”
“不在江东行船,已有二三载矣。”老者朝刘备微微拱手一拜,“使君请上船罢。”
“还请老丈归去时,替备带信与吴侯,备身为叔长,并无所相赠之物,亦无恩义加于子兴,此番接连以怨报德,备羞愧难当,他日若有成,必有厚报矣。”
“小老儿省得了。”老者微微一笑,便搀扶着刘备登船,这些船上,几乎每一艘上都立着一名摇桨的船夫,他们膀子很粗,动作也很麻利,不多时,刘备这数千兵将,便纷纷来到了破釜塘中,沿着湖面,径直驶向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