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略微沉默片刻,“吾欲派人传书于下邳城中温侯,若他愿为吾江东节制,允诺吾江东之兵,入驻徐州二郡三国,吾可……”
他一抬头,正迎上徐庶若有若无的笑容,不待他说完,徐庶便开口打断,“主公以为,温侯会降否?”
刘奇摇头,“温侯此人,之所以被誉为天下第一猛将,便是过刚之人,岂会苟延残喘。”
刘奇说着,从凳上站起身来,“自他入主徐州之后,便已是安于享乐,他已不复当年虎牢关下的盖世豪杰,徐州若失,他……还能往何处去?”
“吕布背主求荣,几次三番,为天下人所恶,主公若纳之,吾江东治下,怕是多有微词。”
刘奇双目一凝,“温侯乃本侯岳山,昔日亦于并州震慑外夷,于长安斩杀国贼董卓,并非万恶不赦之辈。”
“那温侯若愿入吾江东帐下,主公当如何安置?”
“若吾起兵攻曹操,可以温侯为先锋。”
徐庶浑身一颤,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他未曾想,自家主公,竟是有如此胆魄和气量。
“若是……温侯不愿,又当如何?”
“率军东取广陵,杀奔下邳,温侯妻眷,亦吾亲长,吕氏乃吾之妻,她之亲眷,若有人敢杀之,便是与吾江东为敌。”
“主公,吾来之时,点查府库粮草,只够一月只需……”徐庶满脸为难,指了指地图上一座立于淮水以南的孤城,“不若,吾军先取当涂,得当涂之粮,再攻徐州。”
“若先取当涂,以周瑜之能,怕须数月之久,再出兵北上,怕是为时已晚。”说到这里,刘奇看了一眼徐庶,“以周瑜小儿心智,岂能看不出吾江东军之意,到时,便是吾军攻破当涂,怕是其府库之中的钱粮,亦会率先焚毁。”
“周瑜非妇人之仁之辈,必会壮士断腕。”刘奇目光和徐庶对视着,几乎一字一句说道。
“主公,吾江东如今已得庐江、九江,借淮水之险可退曹操,据寻阳、豫章可据刘表,江东对第一策已得,若倾其所有背上,以曹操之能,短时间内,必不会与吾军交战,今曹操已得青、徐北部,重围下邳,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吾军,万万不能与其死战矣。”徐庶抬起的双手掌心满是热汗,额头上也大汗淋漓,若是江东因此事功亏一篑,怕是十余年亦难恢复元气。
刘奇背手,在院中踱步,他背对着徐庶,“吾何尝不知,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吕布必救,否则天下人会以为吾刘奇背信弃义,不顾岳山之危,是薄情寡义之辈。”
就在徐庶即将开口再次劝谏之际,刘奇重重叹了口气,“吕布可救,徐州,却不能救。”
“今江夏有战事,刘表、黄祖联合,势力不容小觑,且当涂内患未平,吾亦无余力,尽起江东之兵,与曹操决一死战。”
“主公深明大义,乃吾江东百姓之福。”徐庶当即大喜。
刘奇苦笑着指了指他,“元直话中,可是带着恭维之意。”
“臣句句肺腑之言,绝不敢妄语。”
“元直,汝观吾江东,何时能与中原曹孟德、河北袁本初争雄?”
“不出数载,吾江东当有战机。”徐庶一手抚须,眼中也有精光闪烁,他日扬州大定,携六郡之民四百余万,将兵十万,若粮草充足,民心可用,如何不能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