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郎,你放心,就算失手,还有人能抓得住我?以我现在这副模样,谁能看得出是我?”李再兴拍拍裴玄庆的肩膀:“如此瞻前顾后的,可不像是你啊。”
裴玄庆苦笑一声,再次检查了李再兴的模样。李再兴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脸上又青又肿,已经变了形,只能依稀看出模样,即使是爱尔麦迪来,恐怕也认不出这是李再兴。他的身材和谢广隆本来就很相似,再穿上谢广隆留下的李家侍卫服,披着散乱的头发,一眼看去,分明就是刚被擒获的谢广隆。
“好!”裴玄庆一咬牙,拿出绳子:“伸手!”
李再兴伸出手,任由裴玄庆将他反绑起来,然后在裴玄庆等人的推搡下,向李林甫的帷幕走去。
……
“抓住了谢广隆?”李林甫一跃而起,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晃了两晃,险些栽倒在地。从李腾空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他没进一口气,没吃一口东西,脑子里反复考虑着各种可能,两眼通红,形同鬼魅,早已没有了优雅和风度。
“看到我的腾空儿了吗?”
“没有,只有谢广隆一人。”姜管事有些犹豫:“据裴玄庆说,他被抓住的时候,反抗甚烈,脸被打肿了,所以……”
“不辨真假?”李林甫虽然体力不支,还是立刻听出了姜管事的言外之意。
“是,现在能确认他是谢广隆的只有身形,服饰。还有……这个。”姜管事说着,双手奉上一只香囊。李林甫一看,顿时血往上涌,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的确是李腾空的香囊,是宫里赏赐的上等蜀锦所制,纹地中间,还有李腾空亲手绣的花体“空”字。
他一把抢过香囊,捏了捏,又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他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眼眶几乎要裂开,嘴里咝咝有声,仿佛是准备出击的毒蛇。
“把他带进来!”李林甫嘶声吼道:“我要亲手剐了他。”
姜管事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说,连忙退了出去。在门口,他让人卸下了裴玄庆的武器,又拦住了裴玄庆的手下,只让裴玄庆推着“谢广隆”进帐,同时派了六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在李林甫身边警戒。
裴玄庆向李林甫躬身行礼,歉然说道:“玄庆无知,不知此子得罪李相,捕获不力,连累李相久等,还请李相恕罪。”
李林甫没心思和裴玄庆客套,他摆了摆手,死死的盯着“谢广隆”,低吼道:“你好大的胆子!”
李再兴哑着嗓子,挤出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即使如此,李林甫还是听清了:“李相,我和令爱两情相悦,情愿厮守终生,白头偕老,请李相成全……”
“放肆!”李林甫打断了他的话,挥了挥手,对裴玄庆说道:“你可以走了。”
裴玄庆却不走,拱手道:“李相,谢大虽然狂悖,但是他与令爱……”
“住口,我李家的事,是你能管得的吗?”李林甫怒不可遏,“出去领赏,赶紧滚,要不然,我让杨钊来,看看他是怎么管教奴仆的。”
裴玄庆敢怒不敢言,喏喏退下。他一松手,李再兴就顺势倒在了地上。一看他这副模样,原本还打算派人进帐的姜管事迟疑了一下,伸手拦住了正准备进帐的卫士,轻轻的掩上了帐门。
被愤怒刺激得两眼发红,太阳穴呯呯直跳的李林甫也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已经和“谢广隆”近在咫尺,他转身四顾,看到案前的餐盘里有一把锋利的短刀,便大步走到案前,伸手去拿短刀。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的李再兴忽然伸出腿,一脚狠狠的踹在身边一个李家侍卫的膝盖上,“喀嚓”一声脆响,那个侍卫的腿被他硬生生踢断,身子一歪,撞向另一个同伴。同伴措手不及,被撞得踉踉跄跄,两人滚作一团。
趁此机会,李再兴一跃而起。大喝一声,绑在身上的绳子寸寸崩裂。喝声中,他迈步上前,横肩猛撞。“呯呯”两声响,两个李家侍卫还没等拔出刀,就被他撞得横飞起来。
李林甫大吃一惊,转过身,却发现原本应该躺在地上的“谢广隆”站在他的面前。地上倒着三个侍卫,一个断了腿,另外两个一动不动,已经气绝。
“你……”李林甫骇然变色,手里的短刀落地。李再兴一步迈步,一伸手,正好接住了短刀。手腕一翻,短刀就架在了李林甫的脖子上。
“我答应过令爱,让你留个全尸,死得有尊严一些。”李再兴附在李林甫耳边低语道:“但是,这要看你肯不肯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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