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完全被威出离愤怒的样子吓呆了。从小到大,三十多年,从未见到威如今天这样的失控,发这么大脾气。
我上前把威手中的尺子拿下,拉着他往沙发坐下。威大口大口的喘气,试图控制住内心的怒火。
灿也强行把牧父亲按坐在沙发上,让他先平息下情绪。
牧母亲仍跪着,我上前去扶,她大力的甩开我的手。
威冷冷的说:“她想跪就让跪吧,也该为她做过的那些亏心事赎罪。”
空气凝结,只听见牧母亲的抽泣声和牧父亲的喘气声。
平息片刻,威抬头眸底冷冽的看着牧父母:“现在的姜一牧还在巴黎的医院里,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如果你们再继续折腾,那你们就等着去巴黎给姜一牧收尸去。”
威顿了顿继续道:“我也不想我们两家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但如果我还任由你们像十年以前一样随意的欺辱尘儿,我就太不是男人了。只要你们动尘儿一根毫毛,我是不会放过姜一牧的。如果你们想打击报复,出口恶气,你们只管冲我来。
“我也只会冲着姜一牧来,绝不会牵扯到家里的小孩老人,但如果你们去骚扰我们家的老人和女人,那我也不会给你们讲什么尊老爱幼,礼义廉耻。我会比你们做得更狠更绝。我林仪威说到做到。“
牧父亲又暴跳起来,任凭灿压也压不住,戳戳点点:“我在单位混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威也站了起来,面无表情:“你不怕是吧,好,你试试?“
威冷漠瞥了牧父母一眼,随即拿起手机,拨了一串数字后,对着手机冷峻严肃的说道:“大鹏,你吩咐在巴黎的几个兄弟,给我去到姜一牧的医院,再狠狠给我揍一顿,这次不用手下留情,往死里打。“
我不知道威是在做戏,还是来真的?威现在的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我无法判断威的下一步行动会是什么?我抓住威的手,急哭了:“哥哥,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这么对待牧。你这样他会死的,他的心脏周围一直都反复发炎,经不起这种折腾。“
我抢过威的手机,拨通大鹏电话:”大鹏哥,你不许再动姜一牧一根毫毛,否则,我这辈子都恨你。“
牧母亲哭得更加大声:“如果牧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老头子,你就不能为了儿子忍忍吗?”
“忍个屁呀?我这辈子忍谁了吗?还要像他们俩低头。做梦!”牧父亲一脸的躁怒。
灿眼眶也红了:“爸爸,为什么每次遇到问题的时候,你总是通过大发脾气,摔东西打孩子来解决,你这是解决问题吗?你这是发泄而已。你就不能坐下来解决问题吗?现在哥哥还在他手上,你意气用事,你就不担心哥哥的安危吗?”
牧妈妈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生意嘶哑:“老头子呀,现在牧的安全最重要,如果儿子命没了,你这么折腾有用吗?你不忍,我这辈子也不忍你了。明天我就到兴宁庙里去住。”
“如果我的儿子命没了,我就要他一命抵一命。”牧父亲咬牙切齿,丝毫不肯退让和妥协。
牧母亲生意嘶哑:“一命抵一命有什么用,你还是换不回我的儿子。你这个老头太狠心了,凡事都不愿意妥协,非要争个鱼死网破。当年如果你没有反对牧他们俩,现在孙子都十岁了。现在大儿子孤苦伶仃一个人,迟迟没有结婚,你逼他有用吗?况且现在牧在国外深受重伤,你不心疼吗?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如果牧有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我这辈子受够你了,我不想再受你的气了,你这个死老头。”
说完牧母亲冲上去,用力的捶打他父亲。牧父亲反手一推,牧母亲后仰倒地。
灿不得不松开他父亲,抱住了他母亲:“阿妈,你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
看着他们一家人厮打在一起,我的心无比的悲凉。
灿年前去韶关的时候,他曾说过,每年都要来一次这样的家庭冲突,我以为只是我见过的歇斯底里的吵假而已。没想到会剧烈到这种程度。
牧对这种场景应该也是深恶痛疾的。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看到爸爸妈妈相亲相爱。而最残酷的场景,应该就是看到父母如此丧失理智的厮打在一起吧。这是我无法想象的场景,在牧家却是常态。
灿泪流满面的跪在父母面前:“阿爸阿妈,求求你们,消停一下,行吗?再这样下去,我现在收拾行李明天到巴黎给哥哥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