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日那晚后,我常被失眠所困扰。白天,我可以用高强度的工作填满自己,强迫用完美甚至近乎苛刻的标准要求自己和团队。
项目协调会排得很满,行程也排得很满,我基本变成了空中飞人。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到了某个城市基本也是从这个会议门出来,另一个会议室进去。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痛苦和纠结就像身体里的血液,无法自控的游走在全身。心头种种酸涩压得我无法呼吸。眼睁到天亮,变成了一种常态。即便浅睡一小会,每天早上5点不到就会醒来。
去到一个城市,如果时间允许,我会背着包到处游走,跟着大妈跳跳广场舞,找教练打球,去健身房,把自己累到极致,不想动弹。
以为白天身体累到极致,晚上自然就会熟睡,但一切都是徒劳,身体的疲乏无法缓解我的痛苦,晚上仍是辗转难眠。
那一段时间我暴瘦,胃口也极差,弱柳扶风似的。经常半夜打电话给陆毅,他就一直陪我聊着,但他说,别人帮不了你,唯有自救。我明了,却无力改变。
牧那句伤心到极点的问话,经常让我潸然泪下:“小太阳还需要再加多一条光芒吗?”那能叫光芒吗,那是刺目的一种疼痛,刻在他身,痛在我心。
我当然不希望加多条伤口,可我也知道,思念找不到出口时,自残放血也是一种方式,血腥但不危及别人。
在国外的时候,我除了打球运动,还会借助弹琴、画画、书法,排解自己的烦恼。
刚回国的那段时间,心里烦闷,心思乱飘时,我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上一天的毛笔,从行楷到草书,直到手发颤,无法握笔。
但经历过这么多以后,我很难静下心做非工作之外的任何事,曲子会越弹越伤感,书法会越写越凄楚,写着写着就会写成类似“断肠人在天涯”的悲伤的句子,让自己陷入一片泥沼无法自拔。
唯一能分神的就是工作。终于体会到牧说的,心情压抑用工作狂来发泄时,经常会觉得自己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割一刀放点血,心里还会好受些。
工作卖力,透支体力的后果就是我病倒了,12月初,我在深圳休息了两天。9日,我在天涯写下了《十年,红树林之爱》。我想着应该是我倾诉的一个出口吧,就算没人听没人看,自己吐出来,心情总归要好些。
我不知道我的感情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写下它,或为祭奠我和牧这段感情,或为自己的感情找找方向。如果有一天我离开国内,就算是留给牧最后的绝笔,如果我留下了,就当是留给威,我一直以来的心路历程,希望他能理解我的不舍与痛苦。
第一个回帖的是“菠萝小精灵”,我花很多的时间,整理我和牧大学时期的日记。小精灵说:“尘儿,你在整理这几篇日记的时候,一定是幸福满满的吧,我都替你幸福的快要流泪了。真心祝福!”
刚开始时,我很少回帖,因为我只想静静的自言自说,不想被别人的观点左右,亦不想让这个帖子变成“世人皆知”的贴,那样我会丧失掉写下去的勇气。
把大学的日记转换成文字的过程,我的心非常的痛苦,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但也夹杂着对大学时期那段青涩感情的怀念。
他们在说:一直相信有爱的地方就有归处,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和牧的归处会是在哪里?
12月下旬,我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北京出差了。
北京12月份很冷,但因为有帖子,心里是温暖的,为帖子里不知真实姓名的尘牧迷的关心,也为笔下那个曾经为我付出一切的姜一牧。
得知我在北京出差,牧寄了几个暖袋过来,两个放在我办公室,两个放在家里。
步入2011年,我和牧在新年时见过一面,在公司的高管会上。上午会后,他坐在我办公室对面,我们基本没有说话,他只暖暖的看着我,我回他一个腼腆的笑,如此而已,但即便如此他也是满足的,神色难得的温柔和轻松。
下午,我正专注的准备下午的会议材料。没留意他已经进了我的办公室,他敲敲我的办公桌面。听到他微微不悦的说:“这段时间,怎么瘦得这么厉害?”我垂下眼帘,轻轻的说:“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