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山轻嗤一声,笑道:“我娘只有灵位,享受烟火贡品就行了,至于别的,你不必想那么多。今早且有的磨,听我的没错,填饱肚子才有精神闹腾。”
对于忠毅伯府的情况,檀如意早有准备,便不再多言,跟着冯宝山一起用了早饭,方并肩去了主院。
主院静悄悄的,全不似新嫁娘要来拜翁姑、全家齐齐到场的景象,倒似是还没起床一般。
冯宝山淡定如斯,与看门的婆子道:“去通传,我与大少奶奶来给伯爷敬茶问安。”
看门的婆子笑眯眯地去了,没多会儿来请二人:“伯爷请大少爷与大少奶奶入内。”
忠毅伯冯梁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上,两旁立着两个侍妾,其余冯宝山那些兄弟姐妹一个不见。
冯宝山眉眼之间浮起一层薄怒,隐忍不发,先与檀如意一同行礼问安,给冯梁敬了茶,方道:“弟弟妹妹们呢?为何不见?”
冯梁神色颇不自在,敷衍着道:“他们昨儿夜里太过欢喜,玩得过头了些,睡得极晚,所以……”
冯宝山淡淡地道:“我成亲,从此以后这家里有了主持中馈的大嫂,再不会让他们无人管顾,确实值得欢喜。”
冯梁干笑:“是呀,是呀。以后都要烦劳儿媳妇操心了。”
檀如意微笑:“公爹放心,儿媳一定殚精竭虑,管好家务。”
冯宝山道:“接下来,我们要去母亲灵前上香祷告敬茶,还请父亲与我们一同前往。”
冯梁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本想提一提关在院子里的何氏,对上冯宝山眼里的冷光,又咽了下去,干笑道:“那是自然。”
冯宝山转过身,交待主院的管事婆子,声音不大不小:“传我的话,告诉各房各院的小姐少爷们,两刻钟后全家齐聚正堂,给他们的长嫂见礼。若是不来,扣一个月月钱。”
管事婆子大吃一惊,忙着去看冯梁的脸色。
冯梁脸色难看,却不好意思当着新进门的儿媳妇表现出来,便只沉着脸不吭声。
管事婆子又去看檀如意,但见新娘子一脸温婉笑意,崇拜地看着冯宝山,眼角余光都没给别人半点儿。
管事婆子无奈,只好自去传递消息,却又听冯宝山冷冰冰地道:“以军中规矩,接了差事的人务必要将话传递到位,倘若谁说没收到消息,我便要追究传话之人的罪过。”
管事婆子头皮发麻,艰难地办事去了。
冯梁看不下去:“宝山啊,这是在咱自己家中,不是军中,你用军中的规矩来治家,怕是不妥……”
“父亲不用担心,您那,从此以后也是有了儿媳妇的人啦,很快就能见孙子,且安心享福,这些琐事就交给我们年轻人操心好了。”冯宝山打断他的话,不容置疑地道:“现下最要紧的,是让我娘知道她老人家有了儿媳妇,可以含笑九泉了。”
冯梁只好忍了,心说有机会再与檀如意说,新娘子脸皮薄,不敢与他这个公爹对着干,还不是只有听他的。
祭拜妥当宋氏,几人又往正堂走,忽听得远处有人高声叫骂哭喊,嚷嚷着冯梁的名讳大哭大叫,说他负心无情,又骂冯宝山是个白眼狼,冯家人没良心,欺负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