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叶摆出一副头疼的样子:“对,是内子。”
周谷立即起身抬手轰里头的妓子:“还不快走!愣着干嘛,用跑的!”
还在弹琴拉弦的妓子们一听是人家家里头太太来了,一群人慌忙提起裙子就跑,生怕叫人给逮着了。
轰完了人,周谷一脸复杂看着贺兰叶深深叹了口气:“松临啊,你还真是……和着画舫无缘啊!”
贺兰叶干笑。
可不是么,上一次公主搅局,这一次媳妇儿亲临,估计也不会有人再约她第三次了。
任佳抹了一把脸站出来,拍拍胸膛底气十足:“松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约了你出来喝酒,我去给弟妹说清楚,咱别的啥也没有,咱不怕她!”
贺兰叶见戏唱到了这一步,立即点头,一众人整理好衣着,等小船接了他们靠了岸,远远儿就看见了候在那里的一架华盖垂纱辇车。
一众青年子弟簇拥着贺兰叶靠了过去,距离几步远,除了贺兰叶都停了脚步,大家对这那辇车里头的高挑的倩影拱了拱手。
“弟妹。”
贺兰叶走过去,对着里头说了句什么,然后只见辇车旁的侍女挑起垂帘,里头的人露出了被扇子覆盖的半张容颜。
只见辇车中人华贵糜奢,浑身珠光宝气,流光攒动,特别是露出的眉眼,有几分艳色,又有几分清冷,说不出的诱人。
一众人看傻了眼。
站在一旁的贺兰叶看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瑶池仙子般冷清气息的柳五,再看看明显被柳五镇住的友人们,格外想笑。
要是友人们知道了柳五是男人,只怕眼睛都要掉在地上去了。
“妾贺兰柳氏,诸位有礼了。”柳五扮起高不可攀的贵族仕女来犹如信手拈来,浑然天成的融合在一起,毫无违和之感。
友人们纷纷看了贺兰叶一眼,然后移开视线细声慢语道:“弟妹有礼。”
贺兰叶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堵住了她的笑容。
“诸位请我家三郎出来玩耍,我本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这种地方,是否有些不太妥当呢?”
柳五此话一出,都知道她是稳稳的来找茬了。一众青年立即推出来了罪魁祸首任佳,指着他举发:“弟妹,就是他攒的局约在这里的!”
任佳缩着脖子摇头:“不不不弟妹你听我说,我们虽然约在这里但是什么都没有,你家三郎他连人家小姑娘手都没有摸一下!我们大家都能作证!”
柳五一听这话,流目转动,似笑非笑落在了一脸无辜的贺兰叶身上。
“摸没有摸别人,我且不说,只一点,”柳五盯着贺兰叶昂了昂下巴,“三郎,还有两天就亮镖了,该你的事儿,多着呢!”
“亮镖?”周谷一听立即说道,“我来帮忙!”
“我我我,我也来!”其他几个青年也都忙不迭的纷纷自荐。
贺兰叶笑着说:“你们就算不主动,我也是要拉着你们来的。”
柳五和贺兰叶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他摇着手中团扇,笑眯眯道:“我父亲当天也是要来的,只可惜他与年轻人没有的话说,不知道诸位家中的长辈,可有的要来的,也能陪陪我父亲说说话。”
柳尚书?
一众人面面相觑,扭头异口同声:“来!绝对来!”
妥了。
贺兰叶嘴一弯。
送走友人们,贺兰叶也爬上了辇车,她与一身流光攒动的柳五并肩坐着,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五公子,厉害。”
“不要叫我五公子。”柳倾和微微抬起下巴,一双眼眯着看着贺兰叶,“在外,称呼我倾和。”
这两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儿,怎么也叫不出来,贺兰叶打了哈哈,往后头一靠,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这事儿办妥了,我们亮镖就成功了。”
“还不算成功。”
“嗯?”贺兰叶微微睁开眼,疑惑看着挺直着背端坐着的柳五。
柳五摇着手中团扇,扇子背后的脸有些扭曲:“贺兰,你看前头……是谁。”
贺兰叶心中忽感不妙,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充满警惕的抬起了头。
隔着垂纱,远远的街道上,一干骑马打猎而归的马队,为首的青年一张震惊而泫然欲泣的脸,格外明显。
忽地,长街上响起如泣如诉的一声悲呼:“柳——姑——娘——”
断袖也好,起码对她来说是好事一件啊。
贺兰叶对于柳五明里暗里的不开心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她混不在意,过了没两天就准备着收拾重新在新房里砌墙了。
再是断袖,到底也是个男人,贺兰叶觉着,他们俩中间是需要给彼此一个私密空间的。
柳五这两天虽然情绪低沉,但是提着这件事,他还是很赞成,取了张纸来画了画图,规划着在哪里砌墙不影响房间布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贺兰叶派了手底下的人去弄砌墙的材料,前头吩咐下去,后头平氏就端着一盘炒核桃来,客客气气和柳五寒暄了两句,一把拽着贺兰叶去了墙角,低声问:“三郎,怎么好好的要砌墙,五娘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