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这个,你快看看它。”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摊开,亓离才看到她怀里被掩住的小白兔,看着都要没气儿了,怪可怜的,时不时抽搐一两下。他便淡淡道:“我看起来像是给畜生诊病的人?”
“哎呀。”她娇滴滴地嗔了一句,“你医术这么高明,就帮我看看嘛,这可是人家的小白兔,我答应别人会把它治好的,你可不能让我丢人呀。”
“谁的?”
“我说了你也不认识。”
“不看。”
“喂!”玲珑跺脚,“冯子安!你认识吗?”
亓离慢悠悠地答:“自然不认识。”
“那你还要问。”
这回他没回答,修长的手指放在小兔子腿上,翻开血肉淋漓的皮毛看了一下,示意玲珑去取药箱。他住到公主府后,玲珑让人给他准备了许多药材,亓离每天就忙活这个。
玲珑把药箱拿过来,他给小兔子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最后绑了一个很漂亮的结,又将小兔子放到了窝上。
玲珑想了想,把房间里的衣橱打开一顿乱翻。这房间本来她也住过,她衣服又多,每个房间都有衣橱,不过亓离住进来之后,她就让人腾出来一个,但还是留了一个自己的。这会儿翻出来质地柔软的衣裳,用剪刀剪开做了一个简易的窝,让小兔子躺上去,顺便吩咐下人去拿点食物跟水来。
亓离看她照顾小兔子,问:“这兔子如何受的伤?”
“我不知道啊,应该是摔的吧。”冯子安又没告诉她。
亓离伸手捏了捏小兔子包扎好的后腿,指尖轻柔,小兔子哼唧了两声乖乖躺着,看起来确实是比之前好多了,不再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玲珑觉得它很快就会恢复健康了。
而后便听亓离道:“它的腿是被掰断的。”
“嗯?”
亓离看着她,这小女孩个儿娇小,坐在椅子上比他要矮好多,惟一双眼睛生得又圆又亮,清澈动人。“听不明白么?”
“我的意思是,这只兔子的腿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你应该怀疑一下将它送给你的人,不要傻乎乎的被人骗。”
他医术那么高,又心性孤傲,自然不屑说谎骗人,不过玲珑也不觉得意外,本来她就知道冯子安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人,他一门心思往上爬,不择手段只为出人头地,能在那样的家庭脱颖而出最终掌握大权,能是个善茬儿?倒是没想到,他这时候就这么狠了,一只兔子也能掰断了腿送给她,就不怕被人发现?
不过想想,就算发现了也没什么,反正他说的是捡来的,谁也不能证明是他掰断的兔子腿呀!
玲珑单手托腮,戳了戳小兔子的屁股,“你喜欢吃麻辣兔头吗?”
亓离:……
这个话题好像有哪里不对。
小兔子哆嗦了一下,也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幸好梅香提醒了玲珑:“郡主,您给亓离先生带的东西。”
“啊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叔叔这个你吃不吃呀?”
从梅香手里接过油纸包好的烧饼,送到亓离面前,“我在外面买的,觉得很不错,就带了个回来给你尝尝,你要吃吗?要是不吃就给卫霆。咦,卫霆呢?刚才我好像还看到他在外面站着?”
亓离把烧饼接过来,慢慢放在鼻尖闻了闻,道:“我不爱这些油腻的东西。”
“不吃就算了,还我。”
结果她想抢回来亓离却又不给了,还咬了一口,又面色淡漠地问:“我咬了,怎么办?”
玲珑怕这个?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甜美的笑容,凑过去抓住亓离的手,在他咬过的烧饼上也大大咬了一口——是真的一大口,直接咬出了个凹形,然后志得意满地对着亓离挑眉,挑衅不已。
亓离不觉莞尔,反正在玲珑面前什么套路都没用,他也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烧饼吃了,玲珑就惊奇地问他:“你居然不嫌弃我的口水?”她刚才可是没咬在他咬过的地方。
亓离道:“送你兔子的人,尽量不要同他来往。”
“为什么呀?我觉得他很有趣啊。”
“人心难测。”
这话说得很平静,但他眼神沧桑冷淡,可见是曾经历过无数人情冷暖。
无数人前往不死山庄,乞求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当不死山庄的庄主对他们提出条件,是要命,还是献上他们最重要的人,他们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前者,在死亡面前,似乎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亓离见多了人性,自然不对活人抱有希望,也不爱听到他们说话,因此不死山庄总是寂静的,也正因如此,生性爱热闹的卫霆才总是待不住。
“人心难测我当然知道,可那又如何?”玲珑眨眨眼。“那我就不能去喜欢人,帮助人了?”
亓离搞不懂她:“为何要喜欢,为何要帮?”
他是觉得玲珑似乎天真单纯过了头,跟他想象中的小怪物略有出入,他觉得他们是同类,觉得玲珑能理解他,可现在似乎并不是这样,因为她居然还觉得人性美好。
“嗯……怎么说呢。”
“有什么好说的。”亓离淡淡道,“你家世好,不曾吃过苦,自然觉得世上都是好人,没有一个不好,就是犯了天大的错也能原谅,也能给予机会。”
玲珑觉得他是在跟自己抬杠,“你的语气我很不喜欢。”
“难道我说错了?”亓离略带嘲讽,“你不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你懂人性?”
玲珑嘀咕:“我又不是人类,我不懂人性很奇怪吗。”但嘀咕完就又很大声,“我在蜜罐子里长大怎么样,我不懂人性又怎么样?难道要学你,跟个老头子似的每天唉声叹气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是现实就是冷静?”
亓离道:“我不想与你多费口舌。”
还转过身表示不再跟她说话。
玲珑瞪大眼,这是她的吵架方式!
梅香在一边不敢出声,虽然这两人之间说话听似客客气气,却有种暗流在其中汹涌,此时此刻梅香姐姐只想远离风暴圈,最好是躲在门外头,就跟卫霆的位置差不多,面壁也行。
“你知道什么呀。”玲珑对梅香摆了摆手,梅香顿时松了口气,行礼退下,这下屋里没别人了,玲珑就跳下椅子跑到亓离面前,强迫他跟自己面对面,“喂,你敢不敢跟我对视。”
这有什么不敢的,亓离想,他想听听她这张小嘴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说白了,她太天真,天真到可笑的地步。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让,玲珑就问:“你跟我生什么气呢。”还转过身表示不再跟她说话。
玲珑瞪大眼,这是她的吵架方式!
梅香在一边不敢出声,虽然这两人之间说话听似客客气气,却有种暗流在其中汹涌,此时此刻梅香姐姐只想远离风暴圈,最好是躲在门外头,就跟卫霆的位置差不多,面壁也行。
“你知道什么呀。”玲珑对梅香摆了摆手,梅香顿时松了口气,行礼退下,这下屋里没别人了,玲珑就跳下椅子跑到亓离面前,强迫他跟自己面对面,“喂,你敢不敢跟我对视。”
这有什么不敢的,亓离想,他想听听她这张小嘴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说白了,她太天真,天真到可笑的地步。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让,玲珑就问:“你跟我生什么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