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天命区的许多人我都很好奇,比如那些手握生杀大权的大主教们,除了司马大主教之外我还从没见过其它的大主教,前几天倒是开了一次会议,按理说我现在是辅理主教也应该到场,但是我用养伤的名义推掉了,也错过和觐见教宗的机会,不过我倒不觉得可惜,对那个教宗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我对黑狼也很好奇,这个家伙肯定有属于他的故事,一个人不可能长期保持那种冷漠和专注,事实上我觉得整个天命区前线真心想要杀丧尸的不足十个人,剩下的都是被迫来做这件事,但是在黑狼的训练下也都成了还不错的好手。
就是这样一个支撑起天命区前线安全的人,死了,我恍惚的看着满身都是血的许强,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耳边传来许强焦急的呼喊声:“头儿!头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我的身子晃了晃,这才从迷茫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喃喃问道:“死了……怎么死的?他怎么死的?”
后半句我是用吼的,这个消息太难以接受了,我有那么多的计划都是需要通过他来完成的,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怎么劝他和我们一起走,结果一切都泡汤了,最让我不能忍的是,我从没想过他会死,他可是天命区前线的区域主教啊,怎么能就这么平平常常的死了?
“我们、我们接到教会的命令清理旧城区的丧尸,说是要对淘汰区下手,准备把那里当作战场,传来的消息是教会那边要动用一批精锐支援,直接推到淘汰区的面前,让我们做先锋,可是我们深入腹地之后支援迟迟不到,我们遇到了尸王……损失惨重,然后还遇到了淘汰区的埋伏,一百多个人,就回来二十几个,达哥也受伤了,黑狼主动为我们断后,结果……被丧尸围攻,我们拼命返回去把他的尸体拽回来,又损失了好几个人,我们……”许强哽咽着说道,到后来已经根本说不下去了。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画面,孤军深入,相信教会的精锐会在最短时间内跟上并且一举打熄淘汰区的嚣张气焰,结果深入腹地不但没有后援反而中了埋伏,一面要应对张牙舞爪的丧尸,一面要应对淘汰区的追砍,到最后无路可退的时候黑狼还是坚持断后,我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傻啊,你特么可真傻……”
“他……有没有说什么?”我语气沉重的问道。
许强点了点头,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颤声道:“他说,和你们的头儿说,走吧。”
“走吧……”我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黑狼的遗言,看来他早就知道我要走了,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弄了一辆厢车?还是我和阿豪说的那些事?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知道了,而且没有告发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惦记着让我走,是啊,被出卖而死,这个他全心全意守护着的地方又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
半个小时以后我在停尸房看到了黑狼的遗体,许强这帮幸存者拼命抢回来的时机很好,黑狼的尸身还没有被丧尸破坏的太严重,但是全身上下全是凝固的血液,惨不忍睹,有刀伤,也有被丧尸抓伤咬伤的狰狞伤口,停尸房内挤进来好多人,都是前线的兄弟,此刻房间内充斥着压抑的气氛,我环视了他们一眼,教会的人现在还没有到,身边的都是平时跟着黑狼左右的人。
我直接从后腰处拔出了锋利的军刺对准了黑狼的头,顿时有很多人出言制止,我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想让黑狼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丧尸,然后再杀他一次?你们下不去手,除了我还有谁能做这件事?”
我的话让他们全都沉默了下来,甚至有几个人放声痛哭,我眼睛也有点发酸,虽然对黑狼过往的故事不了解,而且他平日里也都是冷冰冰的,可是他对这帮手下是真的好,前线这帮教徒能拿到不下教堂护卫队的物资,很大程度都是黑狼争取的,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放纵自己的情绪,还有事要做。
我低下头看着黑狼的尸体,默默叹了口气,竟然真的这么死了,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可是他的尸体已经冰冷,再没有活过来的可能,想着最后他还嘱托许强给我带话让我赶紧走,脱离这潭泥沼,可是他自己却义无反顾的陷了进去,而且一去不复返。
我就那么注视着他,可能是我的异样被周围人感受到,他们渐渐收起了眼泪,开始变得愤怒,从窃窃私语到破口大骂,就在形势即将控制不住的时候,我用手中的刀毫不费力的从黑狼的太阳穴戳了进去,噗的一声,有暗色的血液顺着刀身流出来,我拔出匕首,在黑狼的衣服上擦了擦,不冷不热的回头说道:“上一个破口大骂教会的人是他,看见他的下场了吗?他骂教会为了谁?不是为了你们能有个更好的环境,能更少些危险?如果你们真那么想死去教会门口骂好了,在这里装什么大爷!”
我的语气格外严厉,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黑狼之死的影响,我心中有一股郁积难消的气堵着,上不来也下不去,我很想用刀剜开看看那股气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那股气究竟要让我怎么做。
“上次你说这把军刺不错,现在送你了。”我把那把刺破他太阳穴的匕首轻轻放在了他的怀里,拍了拍他的遗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出去的时候看到教会来人,一脸遗憾和慌张,可是这个太监一样的人物眼里分明带着某种得意,在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伸了一下脚,正在狂奔的他顿时摔了个狗啃屎,整个人贴在地面溜出去起码两米,再起身的时候满脸鲜血,惊愕又愤怒的盯着我,双眸简直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