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物是人非。
南尝村是很典型的粤中村落,因为村子里繁华过,所以经常能够瞧见高门大宅,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历史痕迹,核心处既有清式老宅,也有南洋的风格。
因为那个时候地方动乱,所以普遍的建筑格局都修得高大,再外围,才是那种白墙黑瓦的南方经典小楼,还有许多的街巷和小道,以及繁华的大街。
看上去,并不比我们老家的镇子,或者小县城差多少。
我们抵达南尝村的时候,村口的牌坊旁边,建起了巨大的灵堂来,吹吹打打,还有许多的孝子贤孙身穿孝服,跪在堂前哭灵。
那灵堂附近热闹极了,起码有四五百人,仿佛整个村子的人,都来到了这里。
我们走近一些,哭灵的、吹丧事的,张罗事儿的,打麻将的,闲聊的……闹哄哄的人群和四处跑动的小孩,让人感觉得到,这死者在村子里的地位,着实是有一些高。
我下意识地眯眼打量,却发现,这居然是苏城之的灵堂。
那家伙的黑白遗像,高高摆在了灵堂正中,而在遗像前面,则停着巨大的黑色棺木。
跟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苏家老大,跪在了棺木的最前面,哭得撕心裂肺。
我们过来的时候,正好有一队黑色车辆从远处的大道过来,领头的是一辆黑色奥迪A6,停在旁边的停车场之后,从车上下来几人,看上去颇有领导气度。
一个长得与苏城之很像的中年人则带人迎了上去,双方握手寒暄,十分郑重。
趁着这边的热闹,我们往村子里走去。
走过了几条街巷,终于来到了一片有些破落的街区来。
来到这里,小狗的脸色有些沉重,他左右打量着,然后带着我们快步而行,很快,他来到了一处古旧的两层小楼前,先是打量周围,然后去推门。
这儿,就是小狗他家。
只不过,门紧紧地锁住了,小狗有些急,敲了两声之后,跑去旁边一排盆栽处翻找了一会儿,摸出了一把钥匙来。
随后他打开门,将我们给带进了屋子里去。
因为有窗帘,房间里有些暗,小狗在客厅处喊了两声,无人回应,便直接走进了左手边的一个房间里。
我们走上前去,却瞧见小狗从里面走了出来,阴沉着脸说道:“没有人。”
我问道:“会不会是去葬礼那边帮忙了?”
小狗伸出了右手食指来,说道:“我擦了一下窗边和桌子上的灰,发现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我妈最爱干净了,即便是农活再忙,也不会如此邋遢的。”
马一岙问道:“你家厨房在哪儿?”
小狗指着客厅正面的门,说往里走就是。
马一岙走了进去,我瞧见小狗一脸悲愤的表情,开口劝道:“你先别往坏的地方去想,或许她有别的事情,出了远门呢?”
小狗摇了摇头,没说话,往厨房那边走去,我与朱雀跟着,走进了狭窄黑暗的厨房,听到马一岙说道:“锅里面有菜,但是都馊了,冰箱里面的蔬菜看上去应该是搁了一段时间,全部都蔫了,里面到处都是蟑螂和老鼠,看起来,你母亲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砰!
小狗听闻,愤怒地出了一拳,重重地砸在门框上去。
马一岙走过来,低声说道:“你先别着急……”
小狗说道:“我之前的时候,还是心存侥幸了,以为祸不及家人,我如果逃了,苏城之那畜生应该不会对我母亲下手的,没想到……我恨啊,我如果早点儿回来……”
我听到他话语哽咽,朝着小狗的脸上望去,却发现他的眼睛里噙着眼泪,却是悲恸得哭了起来。
马一岙说道:“这件事情,怪不得你——你当日离开羊城的时候,只有半条性命,这边刚刚养好了伤,就跟着我们去了港岛,没待两天就过来了,如何能怪你?只能说苏城之在这件事情上,做得太绝了。不过你别着急,咱们先找人问问……”
他说着话,外面突然有人问道:“谁在里面?”
我、马一岙心一紧,下意识地朝着小狗望去,而小狗低声说道:“是我的邻居和发小,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说罢,他犹豫了一下,走到客厅去,打开门,低声招呼道:“刘超,是我,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