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看着他,该不会是被猴哥打击大了,开始怀疑人生了吧?
六耳看了我一眼,“想不想去看他们的除妖现场?”
说实话,挺想的,但是,做人,自知之明很重要,尤其是要有做后腿的自知之明。我都习惯待在后方等待前方胜利的消息传来了,如今却问我想不想去前线看看……
当然想了,猴哥除妖的时候超帅的好吗?
然后六耳刮起一道风,我再睁眼的时候,脚步有些不稳,就要踉跄的朝前走,结果被一只毛手抓住了,“老实点,到时候摔了你那猴子又寻我的不是。”
我才发现身边的翠绿有些不同寻常,我不是落入了灌木丛中,而是被六耳拎到了树上。如果刚才我往前踏一步,那就只会往地上掉,我看了一下高度,这里离地面至少十米,摔下去可不好玩。
“地上放不下你吗?”我有些后怕。
“我是猴子,自然是要待在树上的。”六耳一脸的不在意,“站得高,看得远。”
我抽了抽嘴角,你怎么不上天呢?
六耳找到的这个视角很好,树叶茂密,刚好能挡住背后吹来的风,同时不会被越来越烈的阳光晒到,视野还特别好,看对面的碧波潭十分方便。
当然,我受视力限制,看得不那么清楚,可不断翻滚的水面还是能让我想象出地下的战况有多激烈。我看了一会儿,水面忽然平静了下来,二郎神带着梅山六兄弟和哮天犬并几个悟,原地不动休息了,开始了露天Party。
有酒有肉,有水有果。荤素分明,谁也不耽误谁。
“先前是我误会你了。”六耳忽然开口说道。
“嗯?”我还没从眼前这一幕中回过神,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处境,这对比有点残酷。
“你们这一路走的这么慢,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六耳说,“至少,你这几个徒弟也没尽全力,不然几人围攻,也不至于拿不下九头虫。”
“他们是我徒弟。”当然要想师父之想急师父之急,我以为,从女儿国出发以后,我们虽然水也没有明说,但的确的默契的再次拖延了进度。
“怎么就这么没有追求呢?”六耳看起来是真的不解了,“如果你们一路快行,也能早日到达灵山,到时候成就真佛,脱了肉体凡胎,不比现在痛快?”
“现在哪里不痛快了?”我问。
六耳挠着头,“哪里痛快了?遇到事,你那几个徒弟都把你扔在一边,什么打斗都轮不到你,你虽然是出家人,可也是个汉子,被这样对待会甘心情愿?”
哦,我明白了,六耳大约以为我的男性尊严会因此受伤,但他是在还是图样图森破,虽然唐和尚很招人烦,但有一点他可被人羡慕了,不是谁都能被孙悟空一路保护不离不弃好吗?
不过这话我没和六耳说,以他的境界,大概不会理解我不仅不恼怒,反而乐在其中。
“难道到了灵山我就不是我了吗?”我换了个角度,“即使到达灵山,我也只是东土大唐的一个和尚,取到了经文,还要再把经文带回大唐,再走十万八千里。”
“不会成佛?”六耳诧异。
“我从未听说过。”我一本正经的说。
“总不会一点好处都没有吧?”六耳有些坐不住了,“西天不会那么小气吧?”
“你去灵山是为了得到好处?”我问。
“没好处的事谁干?”六耳理所当然的说,“如今天地间无人法力能及西天如来,即使天庭有事也会求以援手。凡间信佛者更是不少,就拿着祭赛国来说,只是一颗舍利子,不知是哪位高僧大德圆寂所遗,放入高塔,就可以日夜发光,让人心悦诚服。这祭赛国的国王既不英明也不能干,可就凭这舍利子,成了上邦,周围四国都以他为尊。这还只是一颗舍利子,如果……”
我听着六耳白日做梦,心里感觉到最多的却是悲哀。
一个国家不靠君主贤明,不靠文武干练,只凭一个珠子就成了一方霸主,怎么这么讽刺呢?
一切都如空中楼阁,看上去十分美好,根基却浅薄的可怜,就如这祭赛国,不管先前多被周围四国尊崇,舍利子丢失后,之前的待遇不也是一朝被打回解放前了吗?
这可不是一个好榜样。
我正在这伤春感秋思考人生呢,碧波潭那边再起波澜,先前悠闲的气氛不再,光影效果堪比魔幻大片。
我眼看着他们群殴了那九头虫,眼看着那九头虫长了翅膀变成九头鸟往天上飞,眼看着哮天犬咬掉了九头鸟一颗头,眼看着九头鸟变成八头鸟飞走了……
“打错人了吧?”我有些呆愣的看着六耳。
“哪里错了?”六耳带着我从树上跳了下去,落脚的地点不远处,就是刚才被哮天犬咬掉的那颗头。
“师父!”猴哥急忙走过来,又瞪了六耳一眼,“师父胆子小,你把他带来,吓到师父怎么办?”
我都顾不上猴哥再次毁我名誉诋毁我胆小了,急忙拉着他问道,“不是九头虫吗?这怎么变成九头鸟了?”
“本来就是九头鸟,不过是叫做九头虫罢了。”猴哥悄悄伸脚,把那颗头踢远了。
我觉得我受到了欺骗。
之前我以为九头虫是水底下的蠕虫成精,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他是只鸟?那他是怎么和万圣公主过到一起的?生殖隔离呢?水和天空差远了好吗?
难道这就是飞鸟与鱼的爱情故事?
难怪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