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秋彤,她正带着欣喜和新奇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一切。
“哎——嗨——咦——哟——”伴随着马鞭清脆的响声,风雪中突然响起了大伯沧桑而粗狂的声音,“哟——呀——唻——哦——”
我和秋彤被大伯的声音所吸引,一起看着前方,侧耳倾听大伯的高亢歌唱。
“草原上的马儿快奔驰哟,我赶着爬犁好自在;天上的雄鹰快飞翔哟,我在草原上紧紧追随;幸福的花儿正怒放哟,我心上的人儿在等我归;美丽的姑娘莫心急哟,你的亲人正在把家回……”大伯高昂的歌声在旷野里飘荡。
大伯的汉语讲得不太流利,但是用汉语唱起歌来吐字发音却分外清晰顺畅。
我和秋彤凝神听着,此情此景,这歌曲听起来分外感人,甚至有些苍凉和凄婉。
秋彤入神地听着,脸上露出感动的表情,眼角甚至泛出晶莹的东西。
此刻,我深深体会到,生命中有无数中感动,但是,有一种感动叫做沧桑,还有一种感动叫做善良。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元朵家,此时,这个牧民安居新村一片静谧,看不到人迹,从窗口透出的点点灯光里,可以知道牧民们都在家中。
那房顶烟囱冒出的袅袅炊烟告诉我们,此刻,大家都在做晚饭。
风雪依旧在肆虐,寒风在房屋的空隙间飞窜着,发出阵阵怪吼。
在元朵家门前,大伯勒住马的缰绳,“嘘——”,爬犁停在元朵家门口。
元朵家亮着灯光,屋顶的烟囱正在冒烟。
“到了——”大伯跳下爬犁转过头对我们说,同时拍打着着身上的落雪。
我和秋彤开始下爬犁,取下行李。
大伯迈开大步,率先走向元朵家门口,边走边爽朗地喊道:“老哥哥,家里来客人了,来贵客啦——”
随着大伯的喊声,门开了,元朵爸爸妈妈出现在门口,看到我们,一下子愣了,接着就惊喜起来,忙请我们进屋。
一进屋,我就感觉到了融融的暖意,屋子正中炉火正旺。
“哎——秋总,小亦,你们怎么突然就来了?看这大雪天的。”元朵妈妈边请我们坐下给我们倒热奶茶边高兴地说。
“婶子,我们是出差经过通辽,正好顺便来看看你们二老!”秋彤笑呵呵地对元朵妈妈说,接着又指指大伯,“大雪天,我们找不到路,亏了大伯带我们来的呢。”
“来,老哥——抽支烟——这风雪天可是辛苦你了!”元朵爸爸亲热地递过一支香烟。
“呵呵,不用,我抽不惯那烟,太平和,我还是喜欢抽这个——”大伯爽朗地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根旱烟管,插进烟袋里撮了一锅旱烟,就着炉火点着,有滋有味地吸起来,边说,“这俩娃儿可是城里来的好人啊,在来的时候火车上,我那儿媳妇带着小孙女没买到座位,他们给提供了软卧床铺。”
我和秋彤笑笑,秋彤说:“大伯,别客气,应该的,反正那铺位也空着。”
“这年头,像你们这样的好人不多了!”大伯乐滋滋地说,“回家儿媳妇一说你们要来这里,我当然没二话了!”
元朵父母点点头,元朵妈妈接着问我们:“秋总啊,这都快过年了,元朵也快放假回来过年了吧?一年到头,我和她爸都在家盼着这几天一起团圆呢,他弟弟巴特估计也放假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到家。”
我和秋彤对视了一眼,然后秋彤笑了笑,看着元朵父母说:“叔,婶子,元朵今年不回来过年了!”
“啊——咋了?”元朵父母有些意外地看着秋彤。
“嗯,是这样的。”秋彤斟酌了一下,鼓足勇气说,“公司春节期间要安排人加班值班,元朵呢,现在是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她分管的那块,需要有人值班,脱不开身。”
元朵爸爸似乎听明白了,有些遗憾地说:“是这样啊!”
“春节值班啊。”元朵妈妈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说,“怎么会这样啊,你说这丫头,怎么早不和家里说声,她可是好久没给家里打个电话了。”
元朵爸爸这时说:“老婆子,你别唠叨了,孩子在外面干的是大事情,公家的事,不比家里,咱不能扯孩子干事业的后腿。再说了,这屯子里的电话线自从入冬第一场大雪起就被风刮断不通了,还没修好,孩子怎么打电话回来?就是要打电话,也得等电话线修好了再说啊。”
我一听,冒出一身冷汗,看看秋彤,脸上也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