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他,这一天终究都会来的。”
红先生冷声道,却还是维持着下跪的姿势,双眼笼罩着一层阴郁。
“斗宿,你们几个人跟着他,务必保护殿下的安全。”
茫茫大雨,姬尘运起轻功在黑暗中一阵乱窜,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却发现自己竟已经到了明珠的小院。
他曾经因为怀疑明珠的身份来过这里,那时候被她以死而复生能看到背后阴魂糊弄过,虽然自己并不相信,可不知不觉间,渐渐对她放下了戒备,否则此时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
姬尘一叹,想着深夜拜访到底暧昧;可季明铮留在这里的暗卫显然不这样想,见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停在了明珠的屋前,只道会不会是梁端阳的派来的人,于是几番出手霎时引来一场动乱,等认出姬尘的面目,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院中一个丫鬟大呼“有刺客”,姬尘伸手在空中一弹,那触手的雨珠便如一粒圆润的水晶珠霎时落在了那丫鬟的脖颈,封住了她的穴道。
听到外院一阵骚动,姬尘叹了一口气,只能请明珠出面解释一下了。当下便闪身入内。夜闯闺房,总归有些……
姬尘霎时有些不自在,“明姑娘……”
可等了半天帐后却并无半点声响,忽地听到侧面净房似有声响,他一下子僵在当场,突然想起温泉池水中,明珠不着寸缕被他困在身下,登时有些燥热起来。但见明珠披着一件衣裳匆匆从里面出来,松松垮垮的袍子,露出半截雪脯透着无限诱惑。
姬尘一愣,眼睛也不知应该往哪里看,可他一个“瞎子”,要这样生生移开,实在有些不正常。
“大人找我有事?”
明珠沐浴前还在纠结肚兜之事,甫一看到姬尘,还当他是来归还此物,可红着脸等了半天,却都不见对方开口,联系他的性子,还只当对方羞窘,又不好直接言明,于是体贴地道。
“公子把东西放桌上便好。”
姬尘没有听懂,见明珠灼灼地看着自己,突然想起在游猎时她抱紧自己的腰一遍遍询问自己是否喜欢他,瞬时有些尴尬。
“还是公子是来拿这个东西的?”
听她声音飘忽,带着少女的娇羞。姬尘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白日里他拿来为明珠包扎的那段发带,还是之前明珠折柳会时使用的香帕制成。
“也没什么事,在下先走一步,打扰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说完,竟是瞬间从她的窗口纵身出去,留下羞窘莫名的明珠,气得跺脚!
“简直……”
窦娇儿发现这几日明珠来探望蒋玉衡的频率很是频繁,让她一瞬警觉,生怕这两个有着婚约的人瓜葛不清,每每明珠到来,都各种寻遍理由呆着不动。不过意外的是明珠居然也不反对,还隔三差五把话题往她和蒋玉衡身上引,竟有些牵线搭桥的意味,羞得窦娇儿暗中开怀不少。
这一次,明珠又带着冬莺前来,还带了一张棋盘,只道要与蒋玉衡对弈。
蒋玉衡默默地看着她布棋谋划。
“不知这几日形势如何?”
狩猎大会当日的事饶是明珠想隐瞒不报,可是这家伙三言两语说动了窦娇儿,那丫头早被蒋玉衡迷得团团转,屋前屋后一阵打探,虽没有知晓什么内幕,可百里伦的死终究是瞒不住了。
明珠笑了一笑。眼前人不同于苏荡的少年纨绔,也不同于姬尘的漠然疏离,却是温润亲和,一举一动都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却偏偏不让人排斥,是以总能轻易俘获各方女儿心。
“娇儿表妹不是已经对公子知无不言了吗?公子何须还询问明珠?若是让表妹听到,不知会有多伤心。”
“是吗?”
蒋玉衡见明珠选中了黑子,自己执起白指,漫不经心落下一子。
“只是姑娘这些日子来得实在殷勤,若非有事相告,在下只能以为姑娘心悦蒋某了。”
明明身患奇毒,此刻却依旧不骄不躁,不得不说这份淡定从容让明珠很是佩服。
“公子误会,不过是闲来无事,多来走动走动罢了;若是公子不喜,明珠以后自会注意分寸。”
“是吗?”蒋玉衡笑了一笑,落下一子。
“蒋某怎么觉得明姑娘这几次前来,倒像是圈养了羔羊的苍狼。”
明珠一愣,蒋玉衡对其做了个请的姿势,见她的黑子徐徐放下,自己也随即捻住一枚白色。
“那苍狼圈养了羔羊,便时时来看看自己的羊儿有没有乖乖吃草,有没有没有认真长肉,有没有好端端地在牢笼中没心没肺呆着……”
明珠嘴角一抽,这个比喻?!却也感叹蒋玉衡的敏锐。她这几日是按着季明铮的吩咐多多盯梢蒋玉衡没错,不过……
“公子说笑,若公子觉得明府是牢笼,尽可以随时离去。”
蒋玉衡却只是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
“若姑娘愿意困住蒋某一辈子,在下自是求之不得。”
见明珠目露玩味,似在嘲讽,蒋玉衡也不生气,白子悠悠落下。
“不过现在,姑娘似乎……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