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乙凝视了良久,道:“似乎正中间的那盏是紫色的。”
白胜如释重负:“幸亏你不是色盲,你先从咱们这边的山坡爬上去,贴着山坡绕过山谷,再下来时接近那座山峰,把那盏紫灯射下来!”
要靠近樊瑞所在的山头,从谷中直接穿过是不行的,因为那样就需要经过山谷中间的那几堆篝火。
“你不去?”宋军乙悄悄爬出了壕沟,如同一只蜗牛。他不敢纵跃出去,以防被山顶上的人发现。
“我当然不去,我要留在这里陪他们聊聊。”
眼看着宋军乙背着弓箭上了山,便提高了声音喊道:“樊寨主,你放心,我白胜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更不会去射你的灯笼。不过我劝你也别太自负了,我相信我们黄大人一定有办法打掉你的灯笼……”
樊瑞听了狂笑连连:“别做梦了兄弟,你们黄大人要是有办法,早就使出来了……”
白胜笑着打断道;“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我们黄大人只是给你留面子罢了!不过樊寨主你似乎奈何不得我们黄大人才是真的。”
樊瑞道:“我不否认黄裳很厉害,身处九幽幻阵之中,非但躲得过无数次远近偷袭,还能立时施以反击,我老樊这辈子都没见过听风辨器如此厉害的高手!但是你说他不打掉我的灯笼是让着我,这话打死我我也不信!”
樊瑞说的都是真的,他作法施术,令黄裳身陷幻阵之中,他和他的手下能够看得见黄裳,而黄裳却看不见他们。但是他发现黄裳的武功实在太强,只要有人偷袭,不论是远距离的暗器冷射还是近距离的背后袭杀,都奈何不得!
不仅伤不到黄裳半点,反而有两个喽啰在无声无息之间丧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他亲自偷袭了黄裳一把,在黄裳快速移动到他身前丈许的时候突然掷出流星锤去砸黄裳的后背,结果却吓得他心胆俱丧,那流星锤竟然只飞出去一半就直线砸了回来,若不是他躲得快,只怕现在脑袋已经成了烂西瓜。
再后来他就下令不许任何人偷袭黄裳了,只求用这九幽幻阵将黄裳困住就可以了。
黄裳却不知樊瑞的想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打死了两个敌人,在阵法之中左冲右突,不敢稍有停顿,生怕停下来就变成了敌人的众矢之的。
只是听了白樊两人的对答之后,险些把鼻子都气歪了,心说你这白胜是不是缺心眼啊?我都在提醒你去射紫色灯笼了,你怎么还跟盗匪讲起仁义来了?
却听樊瑞继续说道:“至于白兄弟你嘛,你也不用说会不会射我的灯笼,你所在的地方离我至少一里之遥,除非给你一张三石弓而且你能够拉开它,才有可能射到我,所以就不用下什么保证了!哈哈……”
白胜等的就是樊瑞的这句话,当即说道:“樊寨主你这话兄弟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说我不射你的灯笼,是为了顾全双方的友情,同时也是不想让你们说我们黄大人靠帮手才赢了你。你以为我当真射不着那只紫色的灯笼么?”
这话过后,樊瑞那边却没有立即接口,仿佛是在重新估量白胜的能力,片刻之后才嘿嘿笑道:“白胜兄弟,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太令我认同。”
白胜道:“还请樊寨主把话说明白。”
樊瑞道:“我觉得你有点喜欢吹牛。”
“这么说,樊寨主终是不相信我能够射落你的灯笼了?”白胜估摸着,这会儿宋军乙差不多也该过了山谷了,说话的底气便渐渐足了起来。
樊瑞道;“当然不信了,我老樊不知道你的本事有多大,但是我知道两石弓的射程极限是多少!你蒙不住我的!”
白胜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好!既然樊寨主这样说,兄弟我再客气就被人看扁了!咱们不妨打一个赌,你不要变换那只灯笼的位置,我白胜也不离开原地,就赌我能否射落这灯笼,如果我赢了,咱们就按照之前我说的办法解决今夜这场纷争,你看如何?”
听了这话,被困在阵中的黄裳也不东奔西突了,停下脚步来连连点头,原来白胜是这样的打算,这小子好聪明,难怪开封府和王黼动员汴京城黑白两道都抓不住他!
话说早在白胜和宋骏甲更换服装之际,开封府并非没有想到他会混入军伍离开汴京,而且也书面通知了黄裳约束手下各级将官严查,但怎奈大宋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由来已久,所以即便是有令下达也是废纸一张。
只说眼下,黄裳和白胜乃至山谷中的所有士兵都在期待着樊瑞答应赌约,不料樊瑞却道:“不好意思,这个赌我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