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哎”地应了一声,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单宁啊,你弟弟这个暑假要参加夏令营,回来时是八月中旬,我和你爸可能要下乡做宣传,让他去你那住几天方便吗?”
单宁一口答应:“方便,到时你给我电话,或者把他老师电话给我,他回来了我去接他过来。”
“那成,就这么定了,”继母高兴地说,“回头我和你爸忙完了就出去你那一趟,咱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好好聚一聚。”
“好。”单宁没有异议。
单父再婚时他已经十来岁,初中就去住校,高中也一样。后来工作了自然顺势搬出来自己租房子,平时偶尔和家里通通电话,买些实用的东西送回家。虽然一年见不了几次,感情却还算融洽。
单宁非常满意这样的状态。
要知道相处容易共住难,现在这样的距离正好能让他和继母、异母弟弟融洽相处。
单宁挂断电话走进地铁,在一排空荡荡的座椅上合眼休息。再次一觉睡回西城区,单宁麻利地回出租屋简单地洗漱兼换制服。
联邦的制服都是量体裁做的,作为城管每天都要到处巡逻,制服贴身之余又非常便于行动,单宁穿上后丝毫瞧不出通宵一夜的疲惫,精神爽利地去上班。
单宁一到单位,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来。有人忧心忡忡地凑到单宁身边说:“我们这边的监察处空降了个一把手,到现在都还没人知道是什么人!听说这位大佬这两天会到底下到处转悠,头儿你说他会不会转我们这边来?”
单宁瞥了他一眼:“咸吃萝卜淡操心。也不看看我们这边什么地儿,要大案没大案,要项目没项目,油水更是一丁点都挤不出来,人大佬过来这边做什么?监督你们不迟到不早退?”
单宁一发话,大伙都安心了,吃早餐的吃早餐,闲聊的闲聊。单宁随意地清点完人头,眉头一挑:“老成呢?又去排队买豆浆了?”
其他人接话:“对啊,刚才见到他了,他跟我们打过招呼,说要给我们都带一杯。啧啧,我看老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豆浆老板娘也!”
单宁乐道:“哟,不错啊,还会拽文,文化水平挺高。”
正说笑着,单宁突然听到外头一阵响动。他耳朵尖,耳力好,光凭声音就能认车。这会儿他就听出来了,外面停了三辆车,都不是自己人的,甚至不太像西城区的。
开这么好的车,哪会住这儿啊!
单宁眼皮突突直跳,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会这么倒霉吧?那位大佬真的闲得跑来这边?
单宁灌了口浓茶,醒了醒脑,起身吆喝:“都机灵点,包子油条统统收好,有情况!”
其他人麻溜地把早餐塞进抽屉。
空气里还飘着点酱香味,但每个人都老老实实装出了工作的样子。单宁也拿了叠工作记录,装模作样地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单宁抬眼看去,手里的笔差点吓得掉到地上。
两个卫兵在前面领路,敲门的是其中一个卫兵。而走在两个卫兵之后的是个穿着联邦军服的男人,这男人长着张好看的脸,那五官不能用英俊去形容他,只能用“美”或者“漂亮”。
偏偏没有人敢把这两个词用在这人身上。
因为这人有一双冷厉的眼睛。被他那双眼睛轻轻扫过,酷暑天气都能被冻出一身冷汗!
明明是极其吸引人的眉眼、极其吸引人的唇鼻、极其吸引人的身姿与相貌,却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单宁感觉自己汗毛直竖。
不是他胆小,而是这人他认识啊!
这人叫霍铭衍,为人骄傲、挑剔、洁癖,还特爱记仇。那会儿单宁年纪小不懂事,觉得这人忒有个性,忒好看,忒让人稀罕,追了两个学期把人追到手了,到毕业才发现人家是联邦元帅的小儿子,出身高,背景深,和平民老百姓的差距别提多大。
想想元帅的威名,单宁马上怂了,单方面和霍铭衍提出分手,考了首都的好学校也没有去念,一溜烟跑去服役几年,只盼着躲远一些,霍铭衍能把他当屁给放了,哦不,能把他给忘了。没办法,他是喜欢霍铭衍的脸,但也没有喜欢到不要命的程度。他承认他肤浅,他不负责任,他是没胆的龟孙子,没能耐的怂货。
单宁迅速自我检讨完毕,脸上堆起笑,站起来殷勤地迎了上去:“您好您好,欢迎到我们西城区城管大队指导。我叫单宁,目前是西城区城管大队的分队长,您叫我小单就可以了。”
霍铭衍手上带着洁白的白手套,冷冷淡淡地扫了单宁一眼。听完单宁的话,他注视着满脸谄媚笑意的单宁,一字一字地说:“所以单队长,我也要向你自我介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