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与义唯唯诺诺答应了,心却是一沉。
他,莫不是将这个女子得罪了?
摄政王微勾了下唇瓣,算是默认了云紫洛的话。
云紫洛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怒火的。
不为别的,只为这姓程的家伙根本没把她云紫洛放在眼里啊!
公然送女人给摄政王,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还是说,他把自己只当作给摄政王玩的那种女人了?
既然他这么想,自己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倒也辜负了他的好意。
云紫洛红唇微微一扬,伸臂托起下巴,歪头看向摄政王,悠闲地道:“许都倒是个繁华的地方。”
程与义在一旁撑着笑道:“许都是元京的陪都,除了元京外的第一大州。”
“是吗?”云紫洛白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么说,这里倒是块宝地了,在这里当知州也比下面穷乡僻壤的好得多了。”
“都是一般,都是一般。”
程与义万分谦虚。
云紫洛却没再理他,换了一副的温柔对摄政王道:“这么说么,难怪臣妾的堂弟一直想到许都来做官了。懿,你说,他若要来做这个知州,可还称职?”
一言以出,好几个落汗。
尤其是程与义,双颊瞬间惨白,这不见面貌的女子,果然是憎恨上他了。
最悲催的是,摄政王还笑盈盈地点了点头,答应了她:“这许都,倒也就知州的位置能搁浅一下他这条大鱼了。”
程与义惊得更是不清。
妇人不能干政,可摄政王的意思竟然是同意这女子的话了。
看着两人言笑晏晏,旁若无人,程与义额头冷汗直流,双手抽凉,他也不愧是官场混迹半生的人,心一横,牙一咬,“扑通”一声跪倒在餐桌前。
摄政王凤眸内划过一抹冷厉的光芒,瞬间敛去,他笑:“程大人,怎的突然行起如此大礼来了?”
程与义一躬到地,声音响亮,却在颤抖:“请姑娘原谅昨夜的事,臣并非有心!王爷,臣在您手下这么多年,做事兢兢业业,您是看得见的,饶了我因昨夜头晕眼花,做出这等事来,更请姑娘原谅则个!”
云紫洛看着他的身子扑簌发抖,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淡淡说道:“程大人,您说笑了,我似乎没有怪罪你什么,更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程与义豁地仰起脸道:“姑娘,臣说得便是昨晚——阿美的事,臣绝不是有意安排,请姑娘别放在心上,只当老臣糊涂便是!”
云紫洛瞄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摄政王,声音婉转地答道:“你知道就好,我的脾气是很好的,相当好,好到有人在我面前掉脑袋,我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程与义的心一颤,看着云紫洛笑盈盈的脸庞,心底一寒,他咬了咬唇,再度趴下。
“起来吧。”
摄政王懒洋洋地唤了一声。
“还不去准备准备,我们现在出府。”
说完,他拂袖起身。
此刻,许都城的街心广场上一片人山人海,正中间搭起的八角白布台上彩旗高扬,东南西北角各摆放着四张书桌,配着相应的长椅,各有一名少年坐在椅上,提笔疾书着什么,脸色俱是凝重。
十里八乡的人们将这个地儿围得水泄不通,为了看这一年一度的选拨大赛。
当然,这场选拨赛是地方制的,只是许都知州府内部选用人才的一个方式。
今天进行到第三天,这四位少年,便是从前几日的比赛中脱颖而出的。
今日,比的是作文章,题目是《礼与仁》。
高台右上方的小阁内,临窗坐着两人,向这边眺望。
云紫洛一脸的无奈,望着东角那名生相清秀的少年,很想去将他扯过来。
那居然就是云浩。
却不知怎的竟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并不符合他们的推测,吴大不是带他逃跑了吗?
此时,只见台上走出一名消瘦的中年男子,他穿的是知州府监考官的服饰,一上来,洪亮的声音便传开:“这次比赛的最后一场到此结束!接下来是评改时间,抉出前三名。”
四名少年交了卷后,镇定自若地在一旁等候。
几个监考官拿着四张宣纸,交头接耳起来。
忽然,“啊”的一声,一个监考官碰翻了膊旁的砚墨,墨汁洒了一桌,打湿了他手中正看着的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