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早知道圆空在祁夏的了。
“罢了,朕可不是和尚,也不想出家,别再叫我师父了。”
他挥了挥手。
圆空跪在地上,眼眶有泪水夺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圆空心中,师父永远是原儿的师父,原儿的父亲,是原儿对不住师父,给师父磕头赔礼来了。”
他弯腰,“咚咚咚咚”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若要算起来,圆空大师也算是自己的武学入门师父了,云紫洛不忍看他这样,轻声唤道:“外公——”
北帝起身,下座扶住了圆空。
“师父,你老了很多。”圆空凄凉一笑。
“你离开为师之时才多大,看看你这白发,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小伙子现在都老了,朕敢不老吗?”
北帝回了他一句,似是讥讽的话,却没有真的讥讽的语气。
“这是怎么回事?”
云建树瞪大了双眸。
楚寒霖也不禁感概道:“原来圆空大师竟是出师于北帝,莫怪!莫怪!”唯有摄政王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云紫洛看着他清明的凤眸,想起来懿和这老和尚似乎有些交情,也许,他早就知道了。
“你们都退出去吧,朕想和原儿聊几句。”
北帝对云建树点点头,俨然把云府当作了他的地盘。
屋外,夜风渐凉,一个时辰后,两人才从殿中一前一后地出来。
圆空大师拜别了太后等人,深深看了眼云紫洛,转身飞快而去,佛袖当风。
北帝却如沉入了思考一般,并没透露出他和圆空在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一夜无话,次日早朝,北帝也上朝与诸官相见,留在宫中说话,而云建树则因腿伤留在家里养病。
一大早,云紫洛就穿戴整齐到主院寻云建树,云建树正柱着拐杖练习走路。
“爹爹,何府有消息吗?”
她昨儿晚上想起,爹爹必是因这事而不快。
果然,云建树脸色微沉,一屁/股坐倒在轮椅上,启齿道:“这个孽障,居然私逃出府,何府上下都传她与男人私奔,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云府的脸,彻底给她丢尽了!”
“何府前段时间天天缠上门来要人,若你姑姑不是太后,依你爹现在的样子,估计我们全家连个遮头之瓦都没有了!”
云建树的双眸霎时凛厉冰冷了起来。
云紫洛点头,问:“不知京城里可传了开来?”
云建树摇了摇头:“何府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于他们脸上更不好看。但若再交不出人来,估计怎么也得闹大了!”
云紫洛略一思索,道:“女儿看,让他们和离算了。”
“和离?”云建树倏然睁大了双眸,“跟一个傻子和离?!那还会有夫家要她么?”
“在她嫁给何太平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她的婚姻是个悲剧。但中途发生了意外,假如云彩丽真的是跟男人私奔了,有夫之妇私奔是违反了祁夏律法要求的,闹得严重的还会沉猪笼!这个比下半生不嫁要好得多。”
到底都是女儿,云建树虽然恼怒,却也极是心疼,暗忖洛儿这话说到他心底去了。
“洛儿,丽儿当初那般对你,你却待她一颗赤诚之心……
云建树提到这事,眼眶不禁一红。
云紫洛勾起唇角。笑而不答。
赤诚么?她只是不想让云建树遭人嘲笑而已,云彩丽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拖个小油瓶回来,不趁早给她掩饰下,到那时,爹爹真会被外人的口水给淹死。
云彩丽,我再帮你解决最后一个烂摊子!
不用你来感谢我,我只希望,你永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到了日头偏西,乳娘抱上云嘉,跟着云建树一行人进宫,太后于今晚在慈宁宫专设一场宴会来迎接北帝的到来,这真是稀客!可谓是宾座满席啊。
坐在上面的北帝眉尖轻攒,不由想起云府前厅与圆空大师独处时的一些零碎画面来。
他说,如今,方才道出事实真相,留在祁夏,并非当初所说的看破红尘,而是留在这,守住了一个孩子,守住了一个秘密。
他说,云紫洛生下来便有胎记,那黑蝴蝶斑纹,是清清亲手种上去的,只为掩住她绝世光华,平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