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却看到了,不由冷冷勾起唇瓣,自端着茶轻抿,没有打扰这一切。
云建树轻叹一声,说道:“说起来,已经有十七个年头了。”
“十七年前,我也不过二十出头,是个刚刚得志的少年将军,率领着一队亲兵前往济州府道济县迎接回老家省亲的夫人周氏。三个月前,我刚刚大婚,这场婚姻是先父母在世时指下来的,所以我对我夫人的感情并不深厚,新婚几天后便进了军营训兵,将她送回了老家,此刻老家传来消息,说她身怀有孕,我便请了两个月的假去接她。”
云紫洛正听得出神,突然感觉手心传来一道尖锐的疼痛。
她不禁侧头一看,就见摄政王怨恼地盯着她看,薄唇都微微鼓了起来,有些……委屈的意思。
见她瞧过来,摄政王将头探了过来,咬牙切齿道:“你看别人成婚几天就有了,你却舍得这么待我!”
云紫洛一阵无语。
敢情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当即白他一眼,以唇语说道:“别吵我,认真听。”
小手却忍不住将他的大手握了过来,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
摄政王立刻眉开眼笑,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薄茧轻轻磨砺着娇嫩的手掌,掌心的温暖传递过来,云紫洛倍觉安心。
“过了济州府三十里,天色便黑了,由于赶路,我们错过了最佳宿头,又夜逢暴雨,便到附近的山岭上寻了处山洞歇息。”
云建树眸光突然大恸,他垂睫,嗓音有些颤抖:“天可怜见,却教我在那里遇到了她……”
谁都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屋内,只闻起起彼伏的呼吸声。
“将军,这里有个山洞!”
狂风暴雨,雷电如鸣,一行披着青蓑衣的人影骑着马在倾盆大雨中飞快地奔逃着,踩着山林中的横枝竖干爬上了一座小山坡。
“好!”
云建树一声清喝,众人翻身下马,迅速进了山洞。
山洞很大,所以大家把马都牵了进来。
“将军,这里有人!”
突然间,四处散开的侍卫中有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是个……死人!”
浓密的夜色,狂乱的雷鸣,山洞里凉嗖嗖的气氛,随着这句话,突然间轰炸开来。
云建树几步赶过去,接过侍卫们手中递来的火折子往地下一照。
倏然间,眼前一花,一阵冷风灌面,火折熄灭,他感到,一个冰凉锋利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颈。
“谁派你们来的?”
黑暗中,一个极好听的女声响起。
淡淡的,含着一线冰凉,却煞是空灵悦耳!
彼时,少年风华正茂,也有一身的好拳脚,却也被女子闪电般的出手给震住了。
“将军!”
暗色中,燃起了无数火折子。
然而,“嗖嗖嗖嗖——”几声响,也不知那女子发了什么东西,火光全熄。
“点灯么,想要他死得早些是不是?”
她的声音很淡,说出来的话却字字狠厉。
侍卫们再不敢乱动,云建树意识到严重性,立刻将自己的身世和来这里的意图全盘托出。
那女子松了一口气,问他道:“你能帮我做件事么?”
淡淡的梨花香味从她身上传来,云建树微一思索,答应了。
于是,他按着她的要求,去洞外帮她接雨水,由于没有带桶之类的物事,只得用水壶接,一次接得不多,所以,那一夜,他来来回回跑了无数次。
侍卫们接了几次,抱怨道:“将军,你知道她要这些水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帮她啊?”
云建树声音却是十分平淡:“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子在这山头,必是有什么难处,我们只管做就是。”
黑暗中,女子讥讽的声音响起:“你倒是好人。”便没再说话了。
***
听到这,北帝的拳头握了几次,他面露伤痛:“清清她受伤了?谁伤得她?”
云建树愣了下,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北帝的声音哽咽:“我们冰城的武功承水一系,她要你给他打这么多水,定是受了重伤!需要水来疗伤。”
云建树的心当即一酸,他竟一直不知道她要那些雨水是疗伤……
因为当时,根本看不出来。
难怪第一个发现她的侍卫会说成死人了,清清掩饰得很好,或者说,她太坚强。
他继续道:“第二日一早,天亮了,山洞里却还黑得很,尤其是清清呆的地方,没有光亮,我仍然没看清她长得什么样,只问她还需不需要帮助,她问我是不是朝中的将军,我说是,她说能不能跟着我们走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