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江四郎攸然变冷的脸容与冷厉的音调有如地狱中上来的魔鬼。
他盯着云彩丽肚子的眼光更不似孩子的父亲应该有的目光。
“你想做什么?”
云彩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想做什么?来人!”
江四郎叫道。
“大人!”
远处跑来两名侍卫。
“江四郎,我肚里怀的是你的骨肉!你的亲骨肉!”
云彩丽慌乱了,大声叫道。
“给我闭嘴!”
江四郎一个健步冲上来捂住了她的嘴,云彩丽“吱吱唔唔”挣扎着,耳边听得那曾经在她耳边情话绵绵的声音不耐烦地说道:“把她送到醉芳楼,出点钱让老鸨把她的孩子给办了!”
“是,大人。”
两个都是近身侍卫,虽然头一次听到这处事,却也临危不乱。
一直待女子被拖走,江四郎才缓出一口气,低骂:“真是个麻烦!”
这种事,不能在府里做,但又不能随意糊过去,他可没忘,这女人不是一般的女子,至少她还是祁夏国太后的侄女,出了人命的话,若查到他这里,他可承担不起!
而老鸨们经常给楼里姑娘打孩子,经验丰富得很。
所以,交给青楼老鸨,是最安全的做法。
不说云彩丽这么多天究竟如何,却说十九这天,另有人马在抵达林安的路上奔驰。
“云紫洛……”
宽阔的马车里,传出了一声低喃。
这辆马车不同于过往的其他马车,因为,它没有顶。
四面华帐较低,暖而不透风,可顶层,却是空的。
这是辆敞蓬马车,车的软榻上,仰卧着一名年轻的男子,他以弯曲的双臂衬住后脑勺,眯起眼,闲适地朝车外望去。
阳光洒下,映在他三千墨发上流光溢彩,一袭如火的红衫层层叠叠散开,做了他的背景。
肖桐那本就如玉的脸颊越发显得通透清亮,甚而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血管。
肖桐慵懒地一动也不想动,眸中,满是懒散之情。
“云紫洛……”
他又轻吟了一句。
赶车的车夫都快受不了了,这么些天,光是这个名字,他就不知道从公子嘴里听过多少遍了。
却不知道他根本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肖桐正享受着,突然,这样闲适的日头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主子,前头快到林安城了,江大人在百米外的岔路口等着您。”
“好,我知道了。”
肖桐弯了弯好看的薄唇。
马车滚动着轴轮,不一会儿便“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肖公子,您到啦?”
路边站着的江大人正是江四郎,他身材颀长,系着一袭白袍,面容阴柔若女人。
看见肖桐,江四郎连忙上前哈腰,十分恭敬。
“进城谈。”
肖桐只用眼角扫了他一眼,简洁地吩咐。
“好好。”
两人带着从属一路进了林安城,江四郎忽然低声道:“府上谈不方便,我们改到茶楼吧?”
肖桐看了他一眼,轻笑:“那不如改到青楼。”
江四郎怔了一下,肖桐已命人打马朝街的另一头赶去。
一条胭脂味浓烈的花巷,白天生意惨淡,只有个别精妆细描过的女人站在门前打闹。
“哟,来客了呢!”
“爷,来我们楼吧!”
她们对着马车呼喊,却并不知马车内躺着的是如何一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停在巷口一家较大的楼阁前,江四郎喊了停。
“肖公子,就这家吧,醉芳楼,在东林做得最好的,私人空间多。”
江四郎笑眯眯地推荐。
“你倒是很熟悉啊。”
肖桐微讽地看了他一眼,单手撑上马车沿,优雅地翻身下来,理了理发袍,先一步走了进去。
江四郎小步跟上。
“爷,你们几位——”
老鸨从后院出来问,看到两位时,她的脸色明显一震,一向玲珑的她连话也没接下去。
江四郎在肖桐身后直对她挤眉弄眼使眼色,怪异地开口说道:“我们只要个谈话的包间,你安排一个就行了。”
老鸨反应了过来,眼角堆满笑:“行,跟我来。”
一个时辰后,两人从楼上下来,出门离去不题。
不一会儿,后门处响来有节奏的叩击声。
老鸨连忙去开门,一打开门,她迅速低下了头,唤道:“公子。”
站在门外的正是刚才离去的肖桐。
他负手而立,一身大红如火的衣衫并不厚实,而是薄薄地贴在他颀长显瘦的骨架上,直拖到脚裸,别有一种美感。
“这几天盯好这姓江的。”
肖桐声线清冷地吩咐。
“是,公子,还有一事……”老鸨低声说了几句。
想到刚才乍见公子出现,她着实惊喜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