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侯爷这两年已经鲜少出门,也拒绝了很多拜访,每日就是种种花,看看书。
他是军候出身,武夫一个,但是他的夫人是大家闺秀,当年的才情七国闻名,嫁给高侯爷之后,生儿育女,操持家事,死后被先帝追封为高国夫人。
而高侯爷则是在夫人死后,重拾夫人生前所看过的书籍,他并没有此爱好,每每读着读着就会睡着,但是,睡着的时候,怀中必定是抱着这些书。
他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说起过他的夫人,唯独有一次寿宴的时候喝得酩酊大醉,拉着高凌风的手说:“悔啊,一直都未曾好好地爱护过她,悔之晚矣。”
当年的高凌风,并不知道祖父说的是何人,疑惑之际与清河说起,清河便告知他,“他说的是你的祖母,他觉得对不住你祖母。”
这一日,他躺在院子地躺椅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卷,这本书已经被他翻过无数次,开头几页有些破损,他命人粘好,又继续捧在手中。
读了几行,便恹恹欲睡,他叹了一口气,“瞧,我到底是个武将,看不进去书的,道理你说给我听便是,何必总是逼我看书明理?好,好,我错怪你了,当年你每每与我说的时候,我听不进去,如今便是想听,你也不在了。”
管家福伯在旁边听着,躬身道:“侯爷,您若是看不进,奴才读给您听可好?”
高侯爷打了一个哈欠,眼睛一瞪,“滚,你识得几个字?就在我面前显摆了。”
“识得,老夫人曾教过奴才识字断文,您忘记了吗?”
“她竟这样偏心?教你一个老不死也不教我?”高侯爷顿时清醒过来,狠狠地瞪着福伯。
福伯笑了,“您又不是不识字,只是不爱看书而已。”
“得了,”高侯爷胡子一吹,“滚一边去,别妨碍我。”
他把书抱在怀中,闭目养神。
福伯笑笑,正欲进去拿薄被,却忽地听到脚步声响起,他抬头,见新来的侍女杨竹领着人走过来,嘘了一声,然后挥挥手,示意杨竹把人带出去。
杨竹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着李湘语,李湘语却已经见到了高侯爷,一个箭步上去便跪在了地上,喊道:“祖父,孙女湘语,拜见祖父。”
高侯爷没睡着,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子跪在自己的面前,还自称孙女湘语,他便明白过来了,之前清河曾经与他说过李湘语的事情,而他也问过了自己的儿子,但是,这所谓的孙女,他绝对不承认,他脸色一沉,高声喊道:“什么人都敢往里放?真当这侯府是菜市口?赶紧带出去。”
李湘语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高侯爷,眼圈已经泛红,“祖父,我真的是您的孙女。”她伸手拉了一下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