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知道她一向心善柔慈,想起往日入宫见她,她还精神奕奕,如今时隔三年,竟变得这般颓败苍白,不由得心中一酸,眼圈便红了。
“母后保重凤体!”清河轻声道。
皇后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示意桃红搬来小椅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身前,缓声道:“你的事情,本宫也知道了,孩子,难为你了。”
自被李湘语与元肃害死到重生在这后宫,清河所见,都是阴谋诡计,忽然听得皇后这般软语温柔,心中一痛,声音便哽咽了起来,“儿臣受公主之尊,享尽荣华富贵,有责任为国分忧,不难为。”
皇后轻轻叹息,“难得你这样懂事。”
清河不忍看她眉目的病色,只是被她握住了手也不能抽回,感觉她手中冰冷,这样炎热的天气,她却是这样的冰冷,不由得蹙眉,对桃红说:“姑姑,取件衣裳来吧,母后手冰。”
桃红早已经有准备,从宫女手中取过外裳披在了皇后的背上。
皇后笑笑,“苏良媛可好?”
清河不知道皇后是否怨恨过苏良媛,毕竟,苏良媛之前是她宫中的人,却最后成了皇帝的枕边人,一般女子都会介意吧?
所以,如今听得皇后问起苏良媛,清河斟酌了一下,道:“她挺好的。”
“趁着还在宫中,多陪陪她,往后你出嫁了,母女要见一面怕就难了。”皇后叹息道。
“是,儿臣知道!”清河应道。
这懿礼公主在宫中一直是没有存在感的,后宫嫔妃也没几个人把她放在眼里,加上戚贵妃这些年对苏良媛母女多有冷落,而尚贵嫔也对她们十分刻薄,以致宫中的人都不爱与她们来往,更不愿意搭理她们。
如今众人见皇后谁也不搭理,只拉着她的手说话,不由得大为惊异,不过,随即想想也并没什么,毕竟,一个即将嫁到北漠去的人,皇后娘娘安抚几句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此刻大家看清河的眼光没有嫉妒,相反,充满了可怜,像是在看一条被人摁在案板上随时被人砍杀的鱼。
“贵妃娘娘到!”
忽地一声高喊,众人抬头,见戚贵妃领着一众宫人前来。
清河也抬头看,只见戚贵妃穿着一袭桃红色彩金线绣芍药宫裙款款而至,三千顺滑乌黑的青丝挽成凌云髻,左右各插步摇,山行底座,围以白珠,饰翠鸟羽,金珠流苏垂落鬓边,前额以五彩玉成帘覆盖直落眉顶,一路走来,金玉之声响而不绝,香气萦绕,竟有种天母下凡的架势。
反观皇后着一身素色锦衣,发丝只简单地挽起,用翠玉簪子固定,脖子上挂着硕大的红珊瑚项链是唯一的首饰。
这两人反差这么大,让人有种错觉,戚贵妃才是一国之母。
而众人对戚贵妃的态度也截然不同,对皇后是尊敬,但是多少有些不上心。
可对戚贵妃便不一样了,远远见她来了,便跪在地上迎接,恭谨中竟透着一份轻易便察觉出来的恐惧。
确实,权力如日中天的戚贵妃,虽不是皇后却有皇后的威严,让人震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