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眉抬眸看去,门楣也算高大,只是半旧了,那院门漆已经脱落,露出木质本色,斑驳陆离,若不出意料,这家原来的光景应该还算差强人意,但是现在情况很不好了。
花夜也是一脸凝重,看了耶律濬一眼,见对方示意自己往前走,也不推辞,举步踏上去,跟着男子进了院子。
随后,苏浅眉和耶律濬秋月依次跟了上来。
苏浅眉进去一看,这是个两进院落,前面显然没有人住,几个人从一个半旧的门洞进到了后院。
院子里小小花圃已经有嫩绿的秧苗破土而出了,显出了绿汪汪的春意,给这个稍显颓败的庭院平添了勃勃的生机。
母子两人热情地前面带路,将众人引进堂屋。
花夜一进去就关切的嘱咐道:“你们还是先敷点药吧……”
苏浅眉看花夜眼底闪着一抹悲悯,心里不由微微一动。
总以为他还是个需要照顾的男孩,可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已经表现出了一种天生的尊者的体恤民苦的情怀。原来“王者”这个事物真是天生的,看到他的子民,他的血液便苏醒了,责任也随之而来了。
很好,这样的花夜多了一层男人的沉稳,尽管还带着青涩,可浑然天成的风范不可轻视,就那么一句话,语调也不高,却让屋里的母子一怔。
尤其是那母亲,此时再次仔细打量着花夜,刚才情况比较乱,只顾着赶快带着对方离开事发现场,也来不及多看,只粗略知道这几个人都是人中龙凤,相貌出挑的不得了。
现在一进来花夜先说话,她忍住自己全身的疼痛,打量对方,只看见那水眸里尽是善意与悲悯之情。
“公子是……”妇人的眼神渐渐收紧,带着一抹不可思议,手指缓缓伸出去,微微颤抖着指向花夜,现在有时间将这个如花美少年看的更清楚了,他的容颜,还有那清澈的黑眸很像一个人,而这个人的名字曾经响彻西楚大陆!
花夜有些意外,回眸看了耶律濬一眼,对方给了他一个故意的动作。
所以花夜眼底闪出坚定,回头含笑望着那妇人,和蔼地问道:“大婶以为我是谁?”
“你是--”妇人看着花夜没有做什么否定,似乎是在鼓励她说出想说的话,她瞬间眼圈红了,语调也有些结巴,断断续续确定道,“公子难道是传说中首领的独子--夜公子?”
“若我说正是,你会相信么?”花夜依然淡淡笑着,不疾不徐,“这些都可以放一放,家里可有治疗伤痛的药,快点敷一下,然后我们在说话……”
他说完,就去招呼那男子叫他到里屋脱了衣衫,自己查看一下伤情。
耶律濬则到院子里,唤出鬼目拿过一个蓝色小瓶,进了屋交给秋月,示意她帮助那妇人上点药。
那妇人正满脸激动,拉着儿子给花夜下跪行礼,同时高兴的语无伦次对她的儿子道:“流璃,这便是我们高山部落首领夜大人的儿子,他回来了,我们高山部落就有救了!我们再不要当贱民了!”
那流璃双眸比之前亮多了,他几乎目不转睛盯着花夜看着,被打的血迹斑斑的脸绽出一抹欣慰的笑,他跟着母亲给花夜恭恭敬敬地磕头。
花夜忙将母子两人扶起来,苏浅眉上前对那夫人道:“婶子,先清理一下伤口,然后我们在好好谈。”
妇人忙应着,结果药瓶拉着儿子到里屋去抹药。
耶律濬坐下,深深看了花夜一眼:“我们今日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据我得到的消息,因为雏凤不怎么和乌孙合作,也不和那亲乌的高山部落接近,所以栖梧受压迫也更严重,高山部落四支有一个临时朝廷,京城设在月落的地盘内,也就是离我们第二近的这一支。据说,他们近来有换掉雏凤的打算,说的确切些,他们打算重新扶植新的栖梧首领,听他们话的,而雏凤很可能会被杀掉……”
耶律濬的消息让花夜眉头紧锁,他知道耶律濬没有将自己要面临的艰难一下说完,是要自己慢慢一步步适应这个现实,先告诉自己这条路会很难,自己会很危险,然后将这些消息具体化。
“我们要怎么做?怎样才能保他平安?”虽然没有见过这个雏凤,但是花夜已经在脑海里勾出这个铮铮铁汉的不屈身子,心里对他的敬佩已经油然升起了。
苏浅眉坐在一旁一手支着下巴,脑子也在盘算着,同时她看着耶律濬,想听听他的意见,以及下一步的打算。
耶律濬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敲着,星眸无比深邃,边斟酌边说道:“这里毗邻雏凤所在的城池,我先去和他见个面,看看实际情况,你先在这里隐匿,等有了消息我回来接应你,记住不要随意走动,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我会派人保护你。如何?”
很少见的,耶律濬开始和花夜以商量语气说话,来征求他的意见。
花夜眼底闪过感激,但是他是个含蓄内敛的人,并没有表现的明显,他只要耶律濬知道自己的心情就好了。
大恩不言谢,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雏凤的为人应该没有问题,我和他迟早都是要见面的,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他先谈了自己的看法与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