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驷兴叹了口气道:“如今哈尔滨的疫情主要集中在华兰人居住区傅家甸,那些病人们先是发烧,然后咳嗽、吐血,不久即死,死后全身皮肤呈紫色,很是怕人。根据闻讯得知,最先得这种病的是在罗刹境内捕捉旱獭的关内移民,那些人在哈尔滨住店时暴毙,很快客栈伙计也相继身亡,这疫情就传开了。”
“哦?”听到情况如此危机,伍连德禁不住微微皱眉,他知道光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控制疫情,他询问道:“不知道除我之外,还有医生在此地吗?”
于驷兴点头道:“有的,如今傅家甸有两名西医,一个姓姚,一个姓孙。他们是疫情爆发之后,冥北三省总督赵尔巽大人刚刚请来主持防疫的。”
“人手还是不够,不知道还能调动人手过来吗?最好西医方面的人才。”伍连德问道。
于驷兴摇了摇头:“国内西医本就缺乏,再说帝都也出现了疫情,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手。”
“对了,我听说总督大人给他的侄孙发了信函,不知道他何时抵达。”于驷兴忽然想了起来。
伍连德摇头道:“像这种疫情,最好就是依靠西医,他那些华医缓不及事。”因为赵守宏一直宣称自己的医疗队是华医,因此也给了伍连德这种错觉。在潜意识中,他认为华药都是见效慢的,用于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疾病预防还可以,要想治疗没多大效用。
就在伍连德说话的当口,赵守宏带领的医疗队刚刚从中川出发,踏上了前往冥北三省的道路。本来以赵守宏的行事作风,就算伍连德近在帝都,他也不应该这么迟缓的。可是赵守宏毕竟是地方官员,不可能如伍连德般说走就走,他的行程自然要慢一些。
赵守宏本来就想着以退为进,在得到这个天赐良机之后,他立即用电报上了奏折。表示自己愿意为国家分忧,自当亲率医疗队前往冥北三省救治。
这几天载沣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削弱赵家,如今袁隗回籍养病,张孝达身故,朝中的立宪派只剩下了徐海昌。老爷子年事已高,在朝中早已是独木难支,使得立宪派声势大减。在朝中已经稳固之后,载沣就将目光看向了地方。
如今立宪派最有声势的几个人之中,周学熙失去了袁隗这个靠山,已经偃旗息鼓了。盛杏荪虽然势力不小,最近却在为夏冶萍扩产的问题头疼,加上张孝达的去世,他的声势早就大不如前。岑春宣的确是个人才,只可惜他与袁隗不和,在之前的内斗中被打压太狠,一时间难以翻身。
载沣算来算去,地方上对皇权威胁最大的就要数赵守宏了。赵家世代为官,尤其是到了赵尔震这一辈,兄弟四人皆居高位,一时间传为佳话。如今虽然老大赵尔震致仕,老四赵尔萃归隐,但老二赵尔巽身为中川总督,老三赵尔丰身兼川交边务大臣与西疆会办大臣两职,加上位居中川布政使又手握巡警局和六路巡防营的赵守宏遥相呼应,几乎是掌控了整个中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