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娘不是中土人氏?”萧瑟归暗暗惊讶,她的容貌像是胡人,却偏偏说的一口流利汉话,又有一个中土名字。对于十娘所说的人死为归的说法,他就直接忽略过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南岸,下了桥,向左一转,又走了百十步,向右一转是一处巷子,名叫望乡巷。望乡巷是一个死胡同,长约百十丈,弯曲如羊肠小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中土人氏?”方十娘站住身形,此时望乡巷中空无一人,她诡异的一笑,右手一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如发簪一样大小的小刀,刀光一闪,她右手一扬,发簪又插到了头发之上。
举手之间快如闪电,等她转身走出数丈之远,萧瑟归才双手抱住喷血的脖子一头栽倒在地上,片刻间鲜血流了一地。
“既然你叫萧瑟归,还是送你归家去吧。”方十娘脸上诡异的笑容变成了轻蔑和鄙夷,她脚尖轻点,如一缕轻烟出了望乡巷,转身朝她的住处走去。举手间杀了一人的她,就如杀死一只蚂蚁一般,对萧瑟归没有丝毫的怜悯和愧疚之心。
才走几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背后似乎有人追踪。又一想,不可能,以她的武功别说有人跟踪了,就是有人有意盯着她看,她也会有所察觉。
方十娘回身一看,身后并无异常,人来人往中,并没有发现人群之中有可疑之人,她走了几步之后,还是不太放心,又回身张望,依然一切如故,才稍微心安。心中不免有几分嘀咕,不应该是杀了萧瑟归之后的疑神疑鬼,想她多年来杀人如麻,何曾怕过什么?生平除了遇到林上仙之时被林上仙超凡绝伦的武功震惊并且退避三舍之外,她从来没有怕过谁,也不担心会被仇家追杀,更不相信会有冤魂恶鬼索命。
只是今天不知何故,为何总是心神不定?不过是杀了一个命贱如蝼蚁的货郎而已,就算杀了夏祥又能怎样?世间贪官多了,夏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杀了他,和杀了萧瑟归没什么分别。
方十娘又向前走出了几十步,背后如影随形的不安感才消失不见,她暗中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莫非有什么不世出的高手躲在暗自窥视她?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在远离她数百丈的子龙大桥上,一行三人正在桥上欣赏风景,其中一人捻须微笑,盯着她的背影不放。
是一名道士。
“叶真人,方才的女子有何奇特之处?”道士左边的老者哈哈一笑,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莫非你也动了凡心,思春了不成?现在是秋天,是肃杀之时,可不是思春的时候。”
“金老儿说笑了,贫道出家多年,怎会还动凡心?”叶木平收回目光,冲身后之人说道,“谢太尉,真定县内不只燕豪、幔陀两位高手,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就是方才杀人的女子。”
三人正是从京城前来真定的金甲先生、叶木平和谢间化。
谢间化恭敬地说道:“谢某不才,并未看出方才的女子身负武功,更看不出她杀了人,还望真人指点一二。”
“老夫也没有看出她有什么出奇之处,除了长得好看之外。”金甲取笑叶木平,“叶真人若真是动了凡心,老夫倒愿意做个媒人,找到小娘子,让你二人成就好事。”
叶木平也不恼,微微一笑,并不接金甲之话:“方才女子走路之时,肩膀不动,下肢也不摇动,犹如脚尖点地一般,可见她轻功十分厉害。男子的生命之力在下身,所以男子走路的时候是膝盖带动双腿。男子可以站立半天,女子则不行,因为女子的生命之力在上身。是以女子走路之时,是腰肢用力带动胯间,扭动走路。而方才的女子走路之时,既不像男人用膝盖带动双腿在走,又不像女子腰肢用力带动胯间在走,而是肩膀不动腰肢不扭膝盖不弯……”
“怎么说的像鬼一样走路?”金甲一脸吃惊。
叶木平呵呵一笑:“说的好像你见过鬼一样?不过你没说错,她走路之时就如飘在半空之中,和鬼走路一般无二。鬼是没有脚的,飘浮在半空,倏忽来去。”
谢间化感觉后背发冷:“叶真人真的见过鬼?”
叶木平不置可否地笑道:“鬼有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人心。方才的女子和一个货郎进了望乡巷之后,再出来时孤身一人,而她周身布满杀气,必是她杀了货郎。”
“不见的,也许是她和货郎白日苟合,完事之后,一个人独自出来。”金甲非不赞同叶木平之说。
叶木平淡淡一笑:“金甲先生不要乱说,小心被她迷惑,白白丢了性命。此女既有媚功,又轻功了得,且体内阴阳平衡,还是处子之身。她绝不会和男子相交,否则一身武功毁于一旦。”
谢间化不免大为惊讶:“这是什么奇怪的功夫,不能和男子相交,难道是传说中的童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