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士兵本来看清了箭簇数量,这时候站在那边正等着赵振的夸奖,却不料被吴刚一踹只得忍气吞声回到城头,带着四周的守军一起摇旗呐喊。
一时间城头之上呐喊声冲天,再一眼望去,声势颇为壮观,令人叹止。
如此奇景,直看的对面众匪兵惊疑连连,一个个摸不清这长葛守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最中央的秦老大。
“这……他娘的,怎就还喊上了呢?”
孙大元疑唬的看了眼城头,而后又扫了眼左右床弩,这才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自言自语道。
当然,他这番话亦被秦老大听在耳中,再加上左右人的注目,秦老大只觉得面皮有些发热,心中更是恼怒。遂冷笑道:“入娘的,当真是遇到了一帮不怕死的,既然这样,那就给我往死里打。”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然有个士兵走上跟前,“大当家……”
被手下打断,秦老大只当是对方看出了些什么端倪,想要阻止自己放箭,心中虽感到一丝不愿,他抬手拦住对方,“莫要多说,那些守城将士多半是以为咱们不敢强攻,故才这般嚣张,你等这就下去……俺不叫停,便一直打到轰开城门为止……”
匪兵被他一拦,欲言又止道:“大当家……”
“让你下去你就下去,还处在这里作甚!”
秦老大一瞪眼,手中一把眉尖刀更是往地上重重一顿,做势欲打,他越是这般,他的手下越是哭丧着厉害,“当家的,非是俺不愿意放驽,而是弟兄们运来的箭簇都已经见底了,再用就没了。”
秦老大身子一晃,差点一个没站稳,忙用手拄着刀杆,声色俱厉地指着对方,“你说甚底?你再说一遍,俺没听清?”
“小、小的是说,几台床弩的弩箭都已经没剩几支了,大当家若是不信,大可过去看看……”
还没等这话讲完,秦老大的一只大脚已然印在了他的腰上,将他一连踹出了几个跟头,才咆哮般的吼道:“箭呢?老子后山山洞里那五十箱箭簇呢?怎的才这几支了?老子不是让你们都搬过来的吗?”
噗……那手下被他的也不知道踢断几根肋骨,之一张口便呕出一团鲜血,然后道:“还不都是大当家您说的让俺们只搬来十箱,剩下的等长葛陷落后再将床弩搬回去再接着用。”
这手下不说还好,一说这秦老大更是大怒,却看到他一连跨出几步,接着又狠狠地踢在了那手下的肚子上,只踢得此人捂着肚子,弓着腰,一句话也说不来,他才重新将目光转回到剩下的几台弩车上。
弩车周围的匪兵被他一看都吓得面色煞白,极其不敢作声。见状,秦老大只能将一腔怒气全都发泄到不远处的长葛城上,就听他恶狠狠道:“将所有的弩箭都搬上来,一支不留,射光为止”
见他都这样说了,匪兵们自然不再迟疑,遂将仅剩的弩箭一支支重新安装,扣紧,划到,瞄准了旌旗摇曳的城头。
就在铁矛般粗细般的弩箭,从滑道之中射出的一瞬间,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守军门,这一刻齐齐卧倒在地,任由那些箭簇不断从头顶上方飞过,从身边的城墙外围钉落,一时间城楼上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箭簇留下的痕迹。
“将军,差不多了……”
吴刚的声音不失时机的从人群中响起,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又被轰隆隆的响声淹没。
赵振此刻已是趴在众人一侧不断清数着四周发生的轰鸣,眼看着期限之数将近,赵振连忙将身边的一个士兵拽住,对他道:“你速速去城下通知董成虎等一众将官,令他们在城门后集中,集结待命,等到某举旗的一瞬间,众士兵立刻出城……”
随着那士兵得令,急匆匆跑下城楼,与此同时,早已经接到消息的众将已然先行堵截在了门口。
这时,见到城楼上跑下来的小兵,董承虎才忍不住道:“将军到底什么时候才让俺们出去,俺们都在这城门后面守了快半个时辰了,只听到这城墙前面轰隆隆的响声,兄弟们却只能干瞪眼……他若是再不开口,俺可就自己下令先行冲出去了。”
显然董承虎代表的正是绝大多数士兵的真是意愿,在他开口的同时,士兵们全都应声附和。见状,那传令的士兵连忙笑道:“董将军此言差矣,大将军早已有言在先,望董将军能率领所部精锐,早日出城剿匪。如今,他老人家正是在城头观望贼军形式,只要时机成熟,自然会派各位将军出城。”
士兵一溜马匹拍的滴水不漏,董承虎被他这一说,心中自然欣喜。遂哈哈一笑道:“你倒是机灵,看得出将军对俺颇为仰仗,你这就上去告诉将军,俺董承虎只等他一声令下,必然第一个冲出城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士兵在心里撇了撇嘴,又不敢怠慢,遂一路小跑,跑回赵振身边。
可还没等他跑到一半,背后的城门已经轰然洞开,就看到董承虎已经大吼一声,率着所部士兵冲向了城外。
“直娘贼!”
那士兵大骂一声,心知那董承虎压根就没有把赵振的话听进去,此番,分明是抱着抢功的念头,令自己背上传达军令不利的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