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已经获得专利局批准的专利,转让价格都谈好了,这个时候王韵居然提议要重新检测评估?那等于是在朝着研究所和总经理两边脸上同时甩耳光啊!此言一出,董事们是议论纷纷,都有些不以为然,文所长和向总经理都很不爽了,要不是王韵手握最多的股份,他们得罪不起,恐怕会直接指着王韵的鼻子骂娘,你个外行瞎出什么主意!
文所长的反应倒还好一些,他身为专业人员,本来就经常要面临向外行解说的处境,倒也不是没有任何经验的。既然股东不理解,那就再解说一下好了,文所长举手想要发言,孰料那位年轻的实习律师,却率先向他发问了:“文所长,我想问几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文所长面色一僵,心说你个实习律师,在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但是看王韵的模样,显然是安之若素,任凭李海代表她发言,文所长心中大骂了三遍“小白脸傍富婆”,才挤出一丝笑容:“请问吧,小李律师,不过我只回答专业问题,别的像法律之类的,我可不懂。”
这话算是绵里藏针,讽刺的是李海你个实习律师,法律都没完全搞明白呢,还管什么生物制药的专业问题?李海故作不知,抖了抖手里的专利资料,道:“既然国家专利局审批了专利,呈交上去的资料当然是符合法律要求的。我想问的是,关于这次研制过程中的实验记录,是否也包括在转让的资料范围之内?”
文所长心里一抖,李海这个家伙,怎么会问到这个问题?他脸上若无其事,点头道:“对方并没有要求原始实验记录,我们会转交阶段性实验总结给他们,对于生产企业,这就足够了。”
李海问这句话,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哪里知道这药物的资料到底什么地方有问题?这可是钱眼都看不出来的。只是在问话的时候,他将神力聚集到耳朵上,凝神倾听文所长的心跳声。在神力的定向放大之下,虽然说不上顺风耳,可李海的耳力,绝对可以从会议室诸多声音中,分辩出文所长的心跳变化来。而在文所长回答之前的一瞬间,那陡然加剧的心跳声,已经给了李海答案:这个药物,绝对有问题,问题多半就在原始实验记录当中!
知道归知道,可是要如何应对呢?表面上看来,把这份药物资料卖出去也是很划算的,到了别人手里,生产再出什么问题的话,那可就有的扯皮了,大兴制药大可以把责任都推到受让方的头上。但是李海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受让方一接手,就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揭露出来呢?此种侥幸心理不可有!
更何况,现在的大兴制药,面临多事之秋,程二少那边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像新药出了问题这种话题,一个不好就会让公司万劫不复!李海绝对不能看着大兴出这样的岔子。想到这里,他对着文所长笑了笑,文所长还以为自己已经蒙混过关了,脸上刚有些笑容,谁知李海对王韵耳语几句之后,王韵说出的,居然还是那句话,要求送交欧洲权威检测机构评估!
这一下,文所长可有些气急败坏了,无奈王韵的理由也很充足,她倒不说现在的评估有问题,而是说国内的评估机构缺乏权威性,更缺乏话题性。对于这样一款市场前景广阔的新药,如果能配合权威机构的评估加以宣传,想必身价会比现在更高,这也是一种经营手法。反正药物研发都两年多,又何必急于一时?
对于这个理由,向玉通都表示可以接受,认为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事实上,一款新药的研发周期,经常会长达十年八年,甚至更久,国内的研发周期放到国际上,都可以当笑话来说了,大兴一款新药花上这么多钱来研发,已经算是很讲究了,还有很多药企,直接就把老的药方换个名字换个包装,堂而皇之就当新药卖!
王韵这一提,许多董事虽然觉得未免多此一举,可是第二大股东的代表石保罗闷声不响,好似是刚才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他们又能说什么?也就纷纷附和,于是这一项也搁浅了。
综合下来,等于这次董事会,什么事都没有决定下来,不过倒是看了一场好戏,董事们事后自然要好好回味一下。
石保罗连会后的宴请都谢绝了,冲进自己的办公室去,又给程二少打电话:“二少,二少!这小子太猖狂了,一个小小的实习律师,仗着攀上了大股东,就在董事会里呼风唤雨,董事长都没有他威风啊!要是不除了这小子,二少你还怎么从大兴捞钱?二少,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那边程二少嗯嗯啊啊几声,就把电话给挂了,随即破口大骂:“李海,什么玩意,居然不给我面子!等着本少爷来收拾你!”骂是骂得爽,可是程二少心里也犯嘀咕,就为了这个实习律师李海,大哥居然半点面子都不给自己,还说基金会一定会支持李海,不支持他?这是什么状况?常言道疏不间亲,他们可是亲兄弟啊,这情分还比不上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