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当然不是道上混大的，虽然上学的时候也和外面的人打过架，不过那顶多是别人欺负到头上了，奋起反击一下，也没有和外面的人结交什么。学生当中很多人都会被外面社会上的人所吸引，不过李海家教还是很严，没有走这条路。

但是不混社会，不代表他不懂得这个层次的思维和逻辑。这段时间以来，他代表伍豪，跟音箱这边办理交接，接触了很多道上混的人，深刻地觉得，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些人和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在这个圈子里，官方的力量很难深刻介入，导致大多数人并不了解。别的不说，从钱的角度来说，这个圈子的金钱流动，甚至还是处于某种很低的层次，只是某些规则很奇怪，封闭性很强，不透明。

可是这种不透明，对于李海不适用，他眼中就是一目了然，谁是谁的老大，谁的实力强，在这个圈子里，几乎是赤果果地和金钱的流动和积累划上了等号！这才是他信心的来源，如果要重整之江市地下势力，他有把握，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原有产业的运转，并且能够让最多的人安稳下来。

程先生不是没决断的人，他看重李海的，也正是音箱他们汇报的，李海具有这方面的才能。虽然很难相信，这么年轻的一个大学生，又不是一直混这一行长大的，为什么对于地下的组织会有那么深刻和独到的了解，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而且现在他们手上，李海真的是最适合的人选。不说别的，光是李海是土生土长的之江人，并且没有别的势力背景，这就足以让他下决心投注了。

想通了，就一言而决，程先生立马拍板，连合同都是立刻叫人起草，李海刷刷签下大名，这可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签下的第五份法律顾问合同了！至于薪酬，他并没有多开，按照华美公司法律顾问的标准，填了个每年两百万就算数。其实这真的不少了，很多律师给企业当法律顾问，基本费用只有一年十万八万，甚至更少，当然打起官司来，会有额外的收入。

李海这是异数，当然不能用常规去套，话说一般的律师，你干得了黑道律师这种活吗？这么一想，李海还觉得自己要的有点少了呢，不过好歹还有一层写字楼的产权，这就是大头了，想不到啊，失而复得的滋味，嗯嗯，略爽！

关于怎么报复王虎，这不用李海操心，虽然他是很有兴趣的，不过用音箱的话来说，动脑子动嘴的事，有李海做了，那么打打杀杀的事情如果还让李海来做，还要他们干嘛？经历了一次巨大的挫折，音箱他们的态度也有了很大变化，在李海的眼中，现在这帮人才算是真正肯定下心来，搞好之江市的地下组织了，最明显的迹象就是，警车和警察，都从这个招待所里清除了出去！

程先生马上让李海见识到了他雷厉风行的一面，甩出几个厚厚的文件夹来，还有一个笔记本，好几个移动硬盘：“这里是我们现在手上整理出来，之江市所有靠着伍豪吃饭的人的资料，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还是很乱，没法指导我们做事。李海，现在这上面的人，大多数都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关键的角色，就控制在这里。你的任务，就是尽快理出个头绪来，谁该杀，谁该抛出去当替罪羊，新的组织如何建立，利益如何分配，你要尽快拿出个章程来，音箱和海狗他们就等着做事！”

李海很有种擦汗的冲动，心说这黑道律师还真的像小说《教父》里写的一样，就是干的白纸扇的活啊！其实他很想问程先生，为什么你们这群彻头彻尾的外行，会跑到这里来接管了伍豪的事业？就让伍豪继续干下去，又能出什么乱子？不过话到了嘴边，他还是忍住了，程先生刚才说的一句话，李海虽然不大明白，但是想必有他的道理：有些事情，有些人，你不理解，只是因为你还不懂而已。

程先生叫人送了一些寿司和酒来，就坐在李海的对面，看着他做事。在他的眼中，李海浑身上下，有一种违和感，这令他很感兴趣。一个年轻的大学生，学习也不算多出色，在学校的表现也不算太拔尖，可是怎么一出社会来做事，就有这样大的成就？他似乎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同时记忆力也是高人一等的，再加上锦上添花的武力，这个人进入了地下组织之中，以后会有怎样的表现？

“似乎他和赵司令家的女儿关系很近啊！奇怪，赵司令那个人，把女儿看得死死的，别人想看一眼他都不让，害得我弟弟相思成空，居然会默许这个家伙和他女儿来往？有意思！”程先生晃着手里的酒杯，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李海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程先生，在某个层面上其实早就和他有了交集。他现在沉浸在这些资料中，伍豪掌控了二十年的、神秘又庞大的之江市地下世界，正在一点一点地向他掀开面纱！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面对着这个圈子，表面上的诸多规矩，身份，人情，血脉，其实都是假的。再没有哪个圈子，会像地下社会这样，彻底地拜倒在金钱的脚下，一切都因钱而来！看过了这些资料，如果谁再敢跟李海说，出来混是讲义气，或者出来混是要能打的，这种话，他绝对会当面一口唾沫喷过去！

只花了三个小时，李海已经把所有的资料浏览了一遍，这其中包括了上百万字的文字，还有无数的账目表格，其中很多都是记得凌乱复杂，恐怕让当事人自己来都未必能这么快说清楚。不过，李海有着钱神强化的神魂记忆，还有神通法器“钱眼”在手，他几乎都不用先消化材料再加以整理，直接抓住几个账目顺藤摸瓜下去，一个巨大的网络，就在电脑上一点一点地变得丰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