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了有段距离,轩辕漓放缓速度,朝聚贤酒楼门口看了眼,见轩辕擎的身影已然消失,逐转过头,无声自语:“四哥,于凌无双,你势在必得。言悫鹉琻可弟弟也要说,弟弟与她从今日起,是彻底的对了上!别怪弟弟没听你的话,马球场上的耻辱,若是放在四哥你的身上,定是与弟弟我生着一样的心思。”
轩辕漓自语到后面,眸中快速划过一抹狠色,这与平常吊儿郎当,痞子似得他一点都不像。
扬起马鞭,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下,立时,轩辕漓胯下的马儿,向前冲了出去,吓得街上收摊往家里走的人们,惊慌的避到了街道两边。
……
凌无双在房里躺了会,起身去了傻王屋里,她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这会子满脑子都是傻王俊美绝伦的容颜,随着脑中所想,她的心便会“砰砰砰……”加速跳跃起。出了房门,想着在府里转转,熟料,腿脚不由她指挥一般,直接进到了傻王屋里。
这种感觉,是喜欢吗?坐在傻王床头,凌无双盯着傻王长而卷翘的睫毛,心里想着。
前世未曾爱恋过,她不知道心动的感觉。
可今日她对傻王生出的这种感觉,好陌生,她不是个肤浅的人,太过专注于一个人的容貌。新婚那天晚上,她曾对自己说过,无论傻王长得俊,还是长得丑,她都会一辈子伴在傻王身边,让他不受欺负。
但此刻心中生出的异样感觉,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怎么了吗?为什么现在一看到你,我会变得有些不自然来?”凌无双轻声呢喃着,“而且我的心,会“砰砰”地乱跳几下,我是不是生病了?生病可不好,我要是生病了,谁以后护着你呢?”
轻浅,略带些懵懂的话语,如风儿一般,吹进轩辕墨耳里。
睫毛轻颤两下,轩辕墨翻身,面向床内侧,唇角溢出的雅致笑容,看起来极为幸福甜蜜。
他的傻双儿,对他真的有感觉了呢?可是,她竟然不自知。
怎么办?他要不要以暝夜的身份在感情上,与他的双儿发生些进展?如此一来,就算双儿以后知道傻王的一切都在骗她,可她已然喜欢上了傻王的另一面,那样的话,他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轩辕墨心中想的很美好,而且他打定主意,将心中所想,投入到实际中去执行。
“走快点,真是长了副贱骨头,好端端的一个花瓶,就被你给打碎了,看王妃等会怎么收拾你!”
“奴婢,奴婢,不是……”
“哼!不要以为有管家给你撑腰,你就不把我这个管事妈妈放到眼里,长得丑不稍说,还笨头笨脑,做起事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求,求妈妈别,别拉奴婢去见王妃!”
“怕了?”
……
凌无双耳力极好,听到老远传入耳中的妇人和丫头对话声,秀眉皱了皱,起身拉开房门,对侍立在院内的清影道:“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主子。”
清影应声,转身正欲走出院子,凌无双声音紧跟着又响起,“算了,你和雪影三个留在院里伺候王爷,我亲自去瞧瞧。”府中的奴才,是她一手从内务府挑回来的,怎么就出了个这么厉害的主。
“是。”
清影点头,退回雪影三人身边,恭谨侍立好。
步出院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凌无双神态闲适,走了过去。
“奴,奴婢不去……,王妃会,会赶奴婢出……出府的……”春子眼中含泪,跪在地上,哭着求拉她到凌无双院里的老妈子。
一张本就不出彩的脸,被眼泪这么一晕染,更显得难看了几分。
“由不得你!”老妈子冷哼一声,从地上拽起春子的胳膊,拖着她继续朝前走。
看清向自己远远走过来的二人,凌无双止步,那丫头她认识,是管家张远求情,留在王府中的那个粗使丫头,名字好像是叫春子。
据清影先前给她的资料上来看,这丫头不像个会做错事的,整日里只顾着埋头小心翼翼的干活,生怕被赶出王府,可听拉着她的妇人刚才那么一说叨,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出什么事了?”凌无双眸光淡然,言语轻浅的问道
“老奴见过,见过王妃。”凌无双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老妈子松开春子的胳膊,慌忙跪到地上,“回王妃,这蠢丫头,刚才打扫正堂时,将一只价值连城的花瓶打碎到地……”老妈子垂头回着凌无双的话。
凌无双对于老妈子说的话,未予置评,她走到春子面前,静静的看了会。
小丫头的双手,因为冬天的寒冷,冻伤的疮疤,还没完全好,十根手指头肿的似胡萝卜一般,跪在地上,满是拘谨的扯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襟,泪珠子滴答滴答的往下掉落,打在地上,迅速晕染了开。
“你起来吧!”
春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她不敢起身,她怕眼前绝美的女子,将她赶出王府。在这里,她能吃饱肚子,到了外面,她会饿死的,因此,春子连连摇头。
“王妃,这丫头长得又蠢又丑,你不必给她好脸色!”老妈子仗着自己是王府管事,抬头瞥了春子一眼,鄙夷道。
听到老妈子说自己又蠢又丑,春子将头往胸前又垂下一分。
凌无双脸色一沉,冷声道:“本王妃有问你话吗?你与她同样是王府中的下人,身份自是同等,你一口一口的凌辱她,就不怕本王妃治你的罪吗?”刚处理了一拨恶奴,没想到她自个竟会一时眼拙,亲自挑了个到王府,美眸中散发出的寒芒,刺得老妈子浑身战栗了下,磕头道:“王妃息怒!老奴,老奴是看这丫头本就长得丑,而且蠢笨异常,随口就这么唤了她几句。”
“随口?每个人都有尊严,你有,她亦有,凭什么你就可以颐指气使,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你是主子,还是本王妃是主子?”不等老妈子回答,凌无双又道:“从内务府将你们选入王府时,本王妃就说过,只要你们好好的在王府做事,不会有人随意打骂你们,置你们的尊严于不顾。本王妃的话,当时说的那么直白,你难道没听在耳里?”
经凌无双这么一质问,老妈子跪趴在地上磕头道:“老奴知错,请王妃降罪。”
原先,她在其他贵人府上也伺候过,没有哪家主子在下人面前,提什么尊严。下人在他们眼中,如同草芥一般,想谩骂就谩骂,想打杀就打杀,自从到了鲁王府,王妃和王爷从来没有对他们这些奴才随意处罚过,王妃的厉害,他们这些奴才不是没有听说,但,那都是犯了王妃的忌,才会被王妃出手惩处。
她怎么就触犯了王妃的忌讳,随意辱骂,责打下面的丫头呢?老妈子跪在地上反省着。“念你是初犯,本王妃就先饶你这次,退下吧!”
“老奴谢王妃不罪之恩!”老妈子磕头说完,从地上爬起,退出数步后,抬起衣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迅速消失。
“给。”凌无双拿出自己的帕子,递到春子面前,“地上跪着很舒服吗?”嘴角漾出一抹淡淡的浅笑,凌无双有些戏谑的说道。
春子抬头,瞪大眼睛,摇了摇头,弱声回道:“不……不是……奴婢打碎花瓶的。”王妃人真好,不嫌自个又丑又笨,对她笑不说,还把她自己好看的帕子,递给她擦眼泪,春子一直以来黯淡无光的眸子,此刻有了丝奇异的光彩。
她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有些希冀的看向凌无双。
“起来给本王妃说。”凌无双淡淡一笑,点头道。
春子从地上爬起,拘谨的侍立在凌无双面前。
只因她的身份太卑贱,太过卑微,她的生命中永远是欺压,喝骂,从来没有人对她关心爱护过。这样的她,让凌无双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她仅是在这丫头面前,态度温和,轻浅一笑,就让她的眸子里,生出了些许光彩,让其平凡普通的小脸,变得不再那么平凡。
就这么个浅浅的笑容,平平淡淡几句话,相信这丫头,会记在心里一辈子。
这又是怎样凉薄的事情?
她的傻大个,若是在以前有人对他发自真心这么淡淡一笑,态度温和说上几句话,他怕是和春子一样,会记在心里。
眨着月牙似的眸子,憨憨的笑出声。
花瓶是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猫给撞碎在地,正好被管事的老妈子进门遇见,野猫撞碎花瓶,已不知去向,致使老妈子没看到,于是她就以为是正在打扫正堂的春子,把花瓶打碎在地,这才有了刚才的事发生。
凌无双听完春子时断时续说出的缘由,道:“你可愿到本王妃院里去伺候?”
春子忽然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变得亮亮的。凌无双眸光很温暖,勾起唇角与春子亮晶晶的目光,对视了上。
然,瞬间过后,春子眼中的亮晶晶光芒,逐渐变得暗淡下来,她哑声道:“奴婢……奴婢丑,而且……而且奴婢很笨。”说着还把自己粗糙带有冻伤的手,让凌无双看了看。
她是个粗使,上不得台面的蠢笨丫头,怎么可能得到王妃的青眼。也许王妃仅仅只是这么一说,转身也就忘了。她永远是府中最卑微,最下贱的粗使丫头,就像这平凡的尘埃一般,不会在任何一个人眼里流下印迹。
凌无双凝视着春子,缓缓道:“你有你的美丽。只是别人没有发现罢了!”
轻浅不带一丝起伏的话语,听到春子耳里,似是六月里的甘露,让她双眼禁不住的泛起酸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