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神威皱了皱眉头,似乎对他这种无赖的态度十分反感,但还是说:“该是你的荣誉值少不了的。”
万睿打了个响指:“你说了这句话我才放心。”接着在夏神威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阵。
夏神威眼中精光连闪:“我都会去查的。”
万睿挥了挥手,打了个呵欠:“别忘记了我的荣誉点。”
第二天早餐时,万睿对简墨兴致勃勃地讲述了自己对整个案件的分析。
第一个疑点,为什么绑匪要多此一举地把绑架的下一步联系的电话定在游乐场。一般来说绑匪不是只需要让当妈妈听一听女儿的声音,再告诉缴付赎金的方式不就可以了?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把所有人都闹到游乐场不可?
“除非当妈妈并没有在接到绑匪电话中听到女儿的声音,所以不得不直接追来游乐场来确认。”万睿伸出一根手指,“一般来说如果绑匪绑架了人又不肯让被勒索赎金的人听到肉票的声音,除非是肉票已经死了或者是处于昏迷,受伤等不能说话的情况。”
第二个疑点,旅馆的前台登记处告诉我,来开房的是一个带着帽子并用大围巾围住自己的年轻女人,过了不久,有一个身材高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子提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进来了。他似乎对箱子很宝贝,箱子看起来很重,但是他不允许门童帮忙。男子不久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是空着手走的。后来开房的女子也走了,走的时候是单手提那个大行李箱,之后就再没有人进过这个房间。
“从头到尾,没有人看见莉莉是怎么进入那个房间的。所以几乎可以肯定莉莉是被那个男子用大行李箱装着带进去的,所以箱子很重,需要他双手提。不过女子离开的时候行李箱应该是空的,一个娇弱的年轻女子不可能单手提的动一个五六十斤重的小女孩。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绑匪是有预谋有准备而非临时起意。”万睿一手叉这炒粉一边说,“我奇怪的是,为什么绑匪绑了莉莉不是马上找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藏人。而是就在游乐场附近找个旅馆,这不符合犯罪心理——除非他有什么理由非不能离开游乐场。”
“以上两点暗示着这么一个可能:这绑匪就是游乐场里的一个员工,他经常看到司少朗带女儿来游乐场来玩,然后有预谋的策划这一场绑架案。把联络地点定在游乐场既方便他观察莉莉一家的反应,又可以借游乐场这个人来人往且又熟悉的欢饮来掩饰自己的行迹。但是这个推测有一点就说不通了,昨天到了最后整个游乐场走得只剩下守夜,绑匪还是打电话过来通知交赎金,之后还再度电话过来通知放人。”
“这就有些蹊跷了,守夜人是不可能经常看到白天才来游乐场的游客的。因此,我开始和有了和那位当妈妈一样荒唐的怀疑,或许就是那位魏舒兰联手司少朗绑架了莉莉。”
“司少朗绑架自己的女儿?”简墨抬了抬眉毛。
“如果说这件事情是司少朗自编自演的一出戏,那前面的疑点就可以解释了。因为他必须一人分饰两角,这边把女儿弄晕,那边就给家里打电话勒索,这边装到处找女儿的好爸爸,那边拿了赎金就魏舒兰甩掉巡捕们。最后让魏淑兰假装绑匪再电话过来——你有没有注意到,除了第一通电话是莉莉妈妈接的外,其他的电话都是司少朗接的,所以他完全有这种机会。”
“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绑架自己的孩子,还是伙同自己的情人。难道只是为了从家里诈一笔钱出来?”简墨皱着眉头。
“哼,你没有瞧见那当莉莉妈对他是什么态度吗?有钱的老婆不是那么好娶的。我昨天还挺咖啡馆的门童说了一个细节,当爸爸和女儿离开的时候,是背着女儿离开的。门童当时直觉就是女儿睡着了。但是换个角度看,这完全可能是司少朗自己给女儿下了的安眠药。这样就避免了莉莉发现他爸坐下的龌龊事,也解释了为什么莉莉妈没有从绑匪那里听到女儿说话的原因。”
“但是司少朗的描述中,还有去到海盗船排队和气球不见了的一段记忆,莉莉一醒不就被戳穿了?”简墨疑惑问。
“这确实是个漏洞,但是司少朗肯定会用受到了惊吓所以记糊涂了,又或者是安眠药使用后遗症之类来蒙混过关,毕竟一个小女孩在不清醒情况下的供词说服力是不大的。”万睿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望向门口,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看吧,一会你就知道我的推理到底对不对了?”
简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夏神威警长正向这边走来。
“魏舒兰自杀?”万睿惊了一下。
“在她的公寓发现了遗书,但是人不在。我们找到了绑匪开的那辆车,结果在车里发现了已经昏迷的魏舒兰,初步判断是服食了毒药所致,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夏神威说完了这番话,目光在对面的简墨脸上不经意地扫了一下,然后落定到万睿身上,“我马上还要去医院看着,魏舒兰一醒就准备录口供。”
简墨发现万睿只是开始略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从容,显然事情大体上还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果然万睿道:“那你可要保护好这位魏小姐了。我原以为只是为钱,现在看来这位魏小姐多半不是自愿的……一石三鸟,这姓司的倒真够狠。”
夏神威倒是没有发出什么感叹,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多少变化,或许是因为类似的事情见多了,当下只是平静地起身告辞,连万睿为他点的咖啡都没有喝完。只是临走的时候他又向简墨看了一眼,眼神带上些许深意地提醒:“简先生这段时间倒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刺玫城最近怕是有些不安宁。”
万睿显然察觉到这句话的古怪,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简墨第一次来刺玫城,你倒是对他关照的很……是不是发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能够让夏神威注意到自己的,也只有这段时间简墨一直搜寻刺玫城“记忆”的记录者的事情,简墨想。但是夏神威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自己的搜寻行动使记录者不悦了,还是别的原因。实际上昨天和“独游”的人牵上线后他就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搜索记录者,毕竟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是找到简东,前者只是一种手段和途径而已。
简要的反应却是比简墨更快,毕竟作为纸人部落的创建者和目前的直接领导者,他更清楚纸人目前的局面。虽然部落的高层都清楚纸人部落建立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少爷行事方便,但在其他纸人组织眼中,部落却也算得上一方豪强势力,在这个彼此吞并和割据一方天天上演的时期下,是有实力逐鹿群雄的。虽然少爷此行的目的单纯是为了见养父简东,可“独游”的人却不一定会这么认为:纸人部落到堕城来,是否表示也有心在其中分一杯羹?
“独游”对他们的到来感到紧张不稀奇,简要此刻更在意的是堕城的局面:堕城的主人建立这处游乐场自然是为了求财,但是三十多年下来,堕城本身若不是不起点变化那才叫奇怪。普通居民不提,堕城的这一批记录者在三十多年来亲眼目睹自己的同族这样被随意写造、被随意毁灭、被随意再造……循环往复。物伤其类,这批记录者心里难道不会多少有些想法?往日可能迫于生存的威胁不敢有所举动,但如今有人主动向他们伸出了橄榄枝,简要是绝对不信他们会无动于衷的。而这个时候,如果到达堕城的不止一方势力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他们有了选择的权利。既然有选择,选择更适合更有利于自己的一方才符合他们最大利益。在做出选择之前,记录者们自然是不希望各方势力都能够相安无事,而不是只能被迫接受最后的胜者。
想到这里,简要颇有些同情的看了简墨一眼,一场单纯的父子见面被迫抹上了别的味道,少爷这次出来只怕未必能够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