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一座古朴微凉的老宅子。院落中央种有一颗老槐树。槐树之下有青石桌椅,还有一壶烹得正滚烫的香茗。茶香四溢,弥漫在这宛若江南别院的院落之中。
今儿是个明朗的艳阳天,温暖的阳光东升而起,挥洒在院落的每个角落。令人惬意的同时,感受着冬季难得的暖阳。
呼呼——
壶中偶尔有热气喷洒而出,躺在一旁摇椅上的老者却是置若罔闻,眯眼晒着太阳,浑身透着一股世外高人的气质。
他裹着一身漆黑的袍子,脸上灰白的胡须竟是落到了胸膛。仿若山上下来的老道士。
咯吱。
院落旁的小门忽然推开。又是一名老者徐步而来。落在了黑袍老者的身边。
“师兄。外面的世界越来越精彩了。”八王爷瞥一眼摇椅上的老者,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么。”黑袍老者缓缓睁开双眸,一缕充沛的光彩自他眼中溢出,漫不经心道。“多精彩?”
“楚林出山了。”八王爷缓缓说道。
“你被他吓破胆了么。”黑袍老者微微蹙眉。似乎对这位小师弟的啰嗦颇为不悦。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耳边提楚林了。
“曹惊蛰回来了。”八王爷表情微妙。
“哦?”黑袍老者眯起眸子,意味深长地说道。“二十多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是为报仇么?”八王爷轻声询问。
“号称华夏近三十年最具传奇色彩的商人。但他错过了华夏这腾飞的三十年。他骄傲,他想在华夏的历史上留下浓墨般的脚印。可他没有成功。他远走异国,在华尔街那条充斥着铜臭味的街道发光发热。他的才华得到展现,他的内心,却永远无法满足。”黑袍老者加重了语气。“他的根,终究在华夏。”
八王爷听着师兄的叙述,叹息道:“一个天纵奇才般的人物,活生生被赶出了华夏。”
“不。”黑袍老者摇头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来。”
仿佛是触动了内心的某根心弦,黑袍老者的脸上泛起一抹妖异的红潮。
八王爷是这妙门八王中与摇椅上那位妙门门主最为亲密的师兄弟。也只有他,才能随时见门主,找到门主,并与门主聊天,喝茶。
他斟了两杯茶,递给摇椅上的老者一杯,遂又自己端起一杯。抿了一口,微笑道:“又过了。”
老者一口牛饮,淡淡道:“我本就不会品茶。”
八王爷怔了怔,遂又语出惊人:“龙门的人出手了。”
“出了哪些人?”似乎料到八王爷所说,老者并不意外。
“铁杵。判官。”八王爷沉凝道。
“出手便是两位上山之人。”老者略一沉思,中指轻轻一弹,那茶杯便精准地归于原位。显现出绝佳的指力。“看来那位太子爷对沉醉了二十多年的楚林仍忌惮万分啊。”
“他们都死了。”八王爷略一犹豫,道。
“龙就是龙。再小的龙。也不是虫能咬死的。”
老者的评价与曹惊蛰如出一辙。
八王爷迟疑地看了他一眼,遂又问道:“神会那边对老二和老四的死很震惊。要我们给个说法。”
“说法!?”
老者猛地坐了起来。一股鹰隼般地锐利气息骤然炸开。竟是连与之极为亲密的八王爷亦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垂头不敢与之对视。
“老二老四皆是妙门的人。神会凭什么要说法!?”老者冰寒刺骨地说道。“他已掌控神会,难不成连我这小小妙门也想一并管了?”
黑袍老者浑身透着一股极为阴寒的恨意。仿佛对口中的神会掌权着极为愤怒。
八王爷嗫嚅着唇角,待得老者气势渐渐退散之后,视线落在偏房的一扇门前,迟疑道:“但他——终究在这里。”
黑袍老者闷哼一声,道:“在又如何?”
“神会和龙门总归会认为我们插手了——”
“神会龙门这二十多年吸干了妙门的高手。难不成我培养一个还要咨询他们的意见?”黑袍老者沉声道。“老四。老二。老六。被那位高高在上的神会会长吸收。老三老七被龙门拿走。尤其是老七!连当年上山一战也敢违令。竟是跟着那位太子爷出门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