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阮酥喃喃,低头一笑,却也不在意。
月光如洗,照得竹林疏影下的锦鲤塘一片生动,有几条胆子大的彩鳞鱼儿还大着胆子跃过水面在空中旋一个身子,而后吐出一窜长长的泡泡。
玄洛负手站在池边,勾着唇静静看着水面,也不知在想什么。他不动,阮酥也不好动作,正想着要不要先走一步时,却在她就要开口的当口,玄洛轻笑出声。
“世人皆有所愿,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
阮酥一愣,玄洛却也翩然转身,明月皎皎,映得这近乎妖孽的绝世容颜不由蒙上了一层孤寂颜色,她犹在怔愣,不料前面那人却已经飞快伸出手,动作间却已用两根指头拖住了她的下巴,几乎不费一丝一毫便钳制住了她的所有!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阮酥眸中怒火大盛,拼命躲开却不能撼动分毫!而这讨厌的人,似乎又往前近了一步,陌生的呼吸轻轻滑过脸颊,惹得她恨不得杀了他泄愤!!!
“你的目中有杀意呢……”
玄洛轻轻抽回手,阮酥一个不察,身体不稳往后踉跄了两步这才险险站稳,愤然开口。
“我只是不喜被人掌控,任人刀俎的滋味!”
闻言,玄洛笑得玩味,却没有生气的迹象。
“任人刀俎吗?那你的愿望是什么?成为太子妃,亦或者成为人上人?”
阮酥冷笑。
“太子妃也好,人上人也罢,身陷局中,如何能有自由?”前世自己也算一世辉煌,最终还不是逃不过任人宰割的结局……
“若是可以,阮酥只希望能有一副好身子,不知九卿大人广结良士,可否为小女指点迷津?”
见眼前女子对自己盈盈一拜,玄洛只顿一顿便放声大笑。
“好你个阮酥,你不过还了我一个人情,怎么就认定我一定会再帮你呢?”
“阮酥不敢,不过既然小女能得九卿大人入眼,想必大人不会放过一枚好棋子。”
眼前的少女目光坚毅,明丽美艳的脸上却透着与当下年龄不同的神色。玄洛难得仔细看了几秒,终于屏住笑意。
“阮风亭的三封奏折。”
听他如此说,阮酥松了一口气。世人皆有图谋,若他肯以条件交换,至少自己不必胡思乱想。
“不知大人要的是哪三封奏折?”
见朊酥答得这样爽快,反倒玄洛吃惊了,于是随口道。
“奏折分三种,依重要程度以蓝、青、朱三色区之,我要的自然便是那朱皮封面的。”
好大的口气,不愧是玄洛!这有些包藏祸心的挑衅却好像没让眼前的少女面露意外。
玄洛奇道,眸中闪过一道冷意。
“怎么,为了自己,你居然不惜出卖自己的父亲?”
阮酥不卑不亢福了一福。
“有道是九卿大人几次救我于水火,如此结果反而让一切明白透彻。就算没有我出手,大人要做的事自然也不会停下,如若我能换得一副好身子,将来家族蒙难时,总比苦病缠身爱莫能助好!”
“巧舌如簧!”
玄洛别过脸,“等你送来第一封奏折,我便会给你引见那人。”
有了第一日的意外,稍后的两天阮府便在三清祠周围又增派了人马,只保万无一失。而阮风亭本人更是当日便快马回府,只去打探了皇城司逃犯不提。
临走前,他特地把阮酥叫到身边,开门见山便问当日逃犯之事。可惜阮酥嘴巴紧得很,只坚持自己是外出看鲤锦;阮风亭不甘心,又禀明梁太君,让她敲打一下知秋。知秋是梁太君身边出去的,如今得了阮酥便宜,自然也知道这关系到大小姐前途,任梁太君如何恩威并施,都轻易不吐露半个不字,只搞得梁太君母子无奈,这才不甘地揭过这事。
回府那日,清平更是打出十二万分精神。抛开意外的皇城司缉拿凶犯一事外,此次出行可谓顺利,也让她在阮府老少面前大出风头,为了收好这个尾,她自是万分用心。
日头一天比一天热,只行了半里路,清平额上便沁出汗来。见梁太君等也苦不堪言,她招呼执砚、执墨给每人各送上一盏酸梅汤,又吩咐加快脚程。如此前后,回程的车马行得飞快,竟比当日去直直少了一个时辰。
等阮府一行行过西大街,眼见府邸近在咫尺时,忽然绣轿一滞,差不多把几个女眷颠到路边。
“前面发生什么事?”
清平用帕子擦着汗,执砚忙上前打听。
“只说前面有辆车撞了人,被撞的人真缠着要去报官呢,大少爷已经亲去处置了,让咱们从另一边绕路回府。”
清平一下抓住了重点,“大少爷去处置?是哪一家的车?”阮琦那种自私狭隘生怕惹祸上身的性格,如何会这般古道热肠,这里面定然有猫腻。
执砚忙上前凑到她耳边一阵耳语,清平连连点头。
“那不碍事,咱们就在这等着,你去给老夫人和大小姐再送一次酸梅汤,若是大少爷问起,便说老夫人车马劳累,不愿再绕远路。”
阮府的轿辇、车马一下子便停了下来,见他们不走,阮琦不免紧张,听得清平的丫鬟回禀,干脆疾步到梁太君车前劝她们绕行。
简简单单一件小事,竟然把自己的大孙子难住了!
“不就是一件撞人案,他们既要报官你便让他们去,若是有人受伤了,就近送去医馆医治一下,先把路让出来要紧。”
然而等她说完,这才发现阮琦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不断苦劝她们绕行,不由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