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小儿子周天恩,学习虽然不错,但也属于学校里的中等偏上,并不是怪物级别的。
去年1871年,应届生的他没有考入帝国前120名,才400多名,没有能参加殿试展示他足球锻炼的资格,他的第一志愿虽然识趣的规避了怪物们窥视的最热门官缺,选了二等热门的缺,不过也和别人重合,而且不是第一,是第二,他考分差给对方四分,对方没有暴死、没有直系亲属从事违法犯罪活动,所以这缺就归了那一位才子。
这就让周天恩进入了调剂范围。
海宋调剂为了彰显“人的命运即是上帝的恩典。——海皇名言”,其实为了绝对公平(否则在目前文化中一定会被强爹攻破),采取王安石那种无可奈何的抽签制度,考生自己从一堆“烂糟糟”的的官缺里抽签。
说“烂糟糟”倒是真的,因为这种官缺没吸引力,没人报考或者很少报考,导致没有合格考生出现,才会进入调剂范围;然而里面绝对是有金矿的,总有好缺因为考上的考生出了事、或者考进入殿试有更大选择范围、或者就是太巧了没人报,让这缺重新成为空缺,大家抽的就是这样的金矿。
周天恩没有抽到好缺,抽到是广西省一个穷府下面的水利局文案。
别说不知道水利局干嘛的,光让周家这种自居“京城人”家庭让自己培德高才儿子去外面一个穷府?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周天恩回家一商量,老爹老哥全反对。就把这缺给放弃了,让其他候补考生继续抽。
他要复读,继续考,考一个好缺。
复读,在科举文化圈里算得上性价比最高的手段了,满清考生考几十年的都有。
海宋也差不到哪里去,复读是常态,即便是培德学生在考棚里也经常遇到学长:
“唉,前年数学错了一个选择题,没有满分。结果宫廷办公厅助理秘书没考上。一分之差败给了66届张师兄。今年这个职位又出缺了,一定要中!还练了跑步和游泳,希望文比武比都顺利吧。”
当培德学弟们听着考霸师兄这样说的时候,无不心惊肉跳。但也没什么。因为考场里还有三四十岁的有志大叔:
“唉。想当年神皇入粤的时候我家母病重,不得不守制,谁想到是满清陋习!要不然。我早就......结果从十年前才开始考,一直到现在......”
“啊,您都考了十年了?现在做什么工作?”
“科举教材书商。我本身就是活教材。”
和周天恩主动放弃被录不同,方秉生的儿子则完全是被耽搁了。
他成绩比周天恩更好,但是老爹因为谋杀嫌疑被关了,这立刻让他失去了当年的科举资格。
海宋朝廷,尤其是赵阔,就算是要卖新酒,他不会不利用旧瓶:株连是被所有海宋人认可的文化,为什么扔了?这极大的保护自己安全呢。
因此很多罪名即便是嫌疑犯,子弟也会立刻失去科举资格。
很多抽签缺里的金矿缺就是这么来的,审查发现该考生家庭有问题。
但因为赵阔强力要求抽签,这是碰运气的,目前还没出现因为竞争者就发动警察系统抓捕对方老爹的事。这成本高于收益。
因为直系亲属出现罪犯乃至嫌犯,就被暂停科举资格,方博文就是这样一个倒霉蛋,不过,这也没什么损失的:老爹都被报纸铺天盖地报道是买凶杀人操纵者了,你让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怎么安心考试?
所以,去年方博文拿到了棕榈泉培德的毕业证书,但是缺席科举。
今年,父亲嫌犯的阴影消失了,他要努力学习,力求考中官员。
所以中学文凭的方博文也算一个复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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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复读的需要,就有复读的商品。
因为帝国目前顶尖的洋学堂:培德、天主教系统都不是为了科举考试目的的,不接纳毕业学生,于是各种名为“书院”、“研习院”、“进修院”的私立学校雨后春笋般出现,和满清是一样的。
这就是科举补习班、复读班。
不干别的,就是给考生一个西洋课堂里的氛围,为他们研究科考各科考试,教出一批批的官员。
每次科考,不仅学生写血书发誓不辜负上帝、父母恩典,老师们也跟着写、跟着考:因为老师也是考生啊,能考上科举做官,干毛过来应聘老师呢?应聘补习班老师就是为了熟悉科举做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