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张其结和李广西就蹲在纺织厂的办公室里,一筹莫展,旁边还有个律师,是李广西工厂里的,因为李广西经常需要和全国各地的客户打交道,还就他厂里特别雇佣了个律师。
就律师所言来看,龙川治安局也没有做错什么,这种情况下,王鱼家铁板钉钉的不可探视不可保释。
“怎么会有这种事?他敢拿枪直接毙了贼我是相信的,但我就不信王鱼家那人会打死个贼塞自己马车车座下面,而且还故意不报案?!这不是傻子吗?”李广西在沙发上四肢摊开,仰天叫道。
张其结皱眉想了一会道:“我怎么觉的是个圈套呢?故意设计王鱼家的。”
“圈套?谁下的?”李广西问了一句,立刻就明白了,他脸色大变摊开手道:“他们不会这么无耻吧?怎么讲也都是上等人,这和流氓手段有什么区别?”
“流氓手段?流氓也是手段啊!”张其结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今天咱们路过照相馆,你看到鸦片馆那群人了吗?”
李广西道:“怎么会看不见?一群人全都是燕尾服大礼帽挤在照相馆门口,要不是他们那些保镖和打手,说不定会被百姓围观的。”
张其结说道:“我看见虎眼八爷也和方秉生他们在一起。”
“啊?这我没注意?民主党和那个流氓无赖头子混在一起了?”李广西忽然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王鱼家被翁拳光这流氓算计了?”
“我当然没有这么讲,我是说,对方说不定连流氓手段都不惜使用,你我要当心!”张其结慢慢讲道。
就在这时,张其结的一个手下慌不迭的跑进来叫道:“老板,不好了!去龙川火车站接货的李管事被治安官扣押了!”
“什么?怎么回事?什么货?”张其结惊骇的站起来问道。
“就是京城发过来的棉纱,今天早上被龙川站通知抵达,要我们接货,您当时不在厂里,李管事就带着人领货了。”那手下解释道。
“那怎么会被扣在火车站?”李广西不解的问道。
那手下跺着脚说道:“据说京城洋药行会举报有人使用列车走私清国产的土鸦片,结果龙川站在例行检查的时候,在我们棉纱里发现了十公斤重的四川土鸦片!李管事一进火车站当即就被警察和鸦片馆的人扣在了那里!”
张其结、李广西全部呆若木鸡。
那手下又指着玻璃窗外的厂门说道:“老板,警察可能随后就来,我们怎么办?”
李广西怔了好一会,才叫道:“老张,你棉纱里怎么能有鸦片呢?”
“有个屁!他们这群杂碎在阴我!”张其结一声大喝。
就在这时,那个律师指着玻璃窗说道:“张老板,警察真来了。”
几个人跑到玻璃窗朝厂门看去,只见几个治安官骑着马,长驱直入纺织厂,直直往这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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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一个姓谭的副探长胸口别着警徽,领着四五个面无表情的警察进来。
一看见他,张其结就抬高了下巴,又无奈又愤怒的叫道:“谭副探长,我没有走私鸦片!我的货物经过从京城到龙川的好多火车站,我怀疑是火车公司陷害我!是他们监管不严,让人给我货物里掺入鸦片,我要起诉他们!”
“什么走私鸦片?”谭副探长一脸愕然的模样,接着这个欧杏孙手下的探长板了脸,一副官腔说道:“张老板,有人举报你收容清国黑劳工。我特别来检查贵厂雇佣人员身份。请您配合。”
“收容清国黑劳工?”张其结和李广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半小时后,下午一点五十分。
站在会客室改的教室门口的张其结欲哭无泪,谭探长不到十分钟,就从新招的工人里发现了四张假良民证!
良民证上可是没有照片的,照片那东西死贵,怎么可能用到平民的证件上?所以宋国经常有各种罪犯、偷渡客伪造、使用假的良民证。
“**的!粤语都不会说,你还敢说自己是龙川牛?塘人?”谭探长一巴掌抽在一个可怜巴巴还在狡辩的中年人脸上,却好像抽在了张其结自己脸上。
看查不出什么别的来了,谭探长让手下把四人带走,自己捏着四张假证件,皮笑肉不笑的走到张其结面前,笑道:“张老板,看来您对工人招募管理不严格啊,什么人都能来你厂里做工啊。”
张其结盯着那手里四张做得天衣无缝的假良民证,不仅以假乱真而且是崭新无比的,平常人谁能看得出来?这种工本水平,会有人恰好在他大面积招募选民的时候,第一时间混入吗?他已经在四张证件后面看到了那张戴着眼镜冷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