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僧人,具体什么底细,愚兄也不知。”
陈凯之目光深幽,随即道:“几时会到?”
“恐怕也就这几日了。愚兄担心,恐怕可能会露出什么破绽,而且愚兄前些日子在这洛阳,对于佛家,多有诋毁,此人若是来,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陈凯之无语地看着钱盛,他突然发现吾才师叔其实也挺可爱的,起码吾才师叔永远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傻事,反观这位王子殿下,情商和智商,好似都不怎么样,想他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真的算运气很好了。
陈凯之眯着眼道:“既然如此,那么钱兄,只怕不可能隐瞒了。”
钱盛脸带懊恼之色,道:“愚兄正因为棘手,这才来寻贤弟,贤弟,眼下……”
见他心急如焚的样子,陈凯之沉吟着,心里想,既然是派来的使者,那么这个人,一定和那国师有关,甚至是那国师的心腹。
那他们想要收买此人,只怕可能性就不大了,可一旦他回去说了什么,对于钱盛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陈凯之抬眸看着钱盛道:“你可以信任我吗?”
“什么?”
陈凯之道:“我的意思是,殿下可以完全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我的身上吗?”
钱盛眼睛不禁一红,道:“我遭此灾难,许多事都看透了,在这洛阳,更是无亲无故,惨不忍睹,算额上朋友相称的,也只有陈贤弟一人,你我便如兄弟一般,有什么信不过的?”
陈凯之这才点头:“那么就请殿下回去等消息吧,想必那国使到了洛阳,总要先来觐见的,我乃翰林,倒是有资格接触,其他的事,都包在我的身上。”
钱盛颔首点头。
陈凯之这才笑了笑道:“他日,若是殿下回国,可能你我,就再不能相见了。”
钱盛此时心里依然还有担忧,却道:“即便不能相见,可钱某定不会忘了陈贤弟的大恩大德。”
陈凯之吁了口气:“依我之见,若是此次,钱兄能够顺利回国,一定能够成为太子吧。”
钱盛呆了一下,不由惊讶地道:“陈贤弟如何知道?”
“这还不简单,西凉国的情况,是你的父皇被这国师所掌握,这等奸邪小人,一定是不会允许成年的皇子们对他们产生威胁的,想必钱兄的许多兄弟,要嘛惨遭荼毒,要嘛就如钱兄这般流放到了各处,至于年幼的,暂时还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国师这些人,如此急迫,明目张胆,一定是你的父皇身子不成了,西凉国的天子老迈,而众皇子被小人所害,谁若是能有幸回到国中,一定会被西凉国的许多有识之士,还有诸多被打压的王公大臣视成是希望所在,这个时候,殿下若是能有幸回国,将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啊。”
钱盛却是咬牙切齿地道:“我从前没有奢望自己能成一国之君,可若真有一日,我能回国,得以克继大统,一定将这些妖人俱都诛灭。”
陈凯之只笑了笑,他知道,以钱盛现在的城府,只怕只有被人诛灭的份。
当然,人要有一点理想才好,万一,他实现了呢?
钱盛转而又感激地看着陈凯之,道:“若是有朝一日,我真有那一日,陈贤弟若是至西凉,我必以兄弟待之,予你锦衣玉食,令你一辈子富贵无忧。”
陈凯之吁了口气:“我乃是大陈的臣子,帮助钱兄,乃是出于朋友之义,如何能抱着受你恩惠的想法。”
钱盛却依然道:“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此时钟声已响起,原来是下值的时候到了。
钱盛似乎不愿和太多人交际,又朝陈凯之行了个礼,便道:“告辞。”
陈凯之点头道:“你等着消息吧。”
送走了钱盛,方才回到待诏房,收拾了一下,接着去了文馆寻了师兄。
二人回到家中,只见小翠早已做好了一桌酒菜,小烟则是带着一脸憨态,窘迫的样子上了菜来。
陈凯之看她面色通红的样子,不由道:“小烟,你红着脸做什么?”
小烟窘着脸道:“没……没有呢……”却像是自知陈凯之看破了她的谎言,只得到:“方才和小翠姐说话,她说,听说翰林都是很了不得的官,公子和邓公子这样厉害,竟还如此清苦,真是罕见。”
陈凯之便道:“这不怪我啊,要怪得怪我师兄,我的官才刚做,他可是做了许多年了。”
邓健冷哼了一声,抬起了骄傲的脸:“我……两袖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