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禁惊诧道:“噢?可曾射中了吗?”
“只要一枚箭中靶。”
先生顿时没了什么兴趣:“噢。继续练箭吧。”
那杨逍忙是乖巧地道:“是。”
一堂课,很快结束,文昌院的书生一听到钟声,顿时如蒙大赦,而武生们亦去马场骑马去了。
这先生像往常一样,都会到箭靶这儿来收拾一下箭靶,只是走到了方才陈凯之射箭的靶子这里,却是皱眉,不禁咦了一声。
靶子上,插着不少的箭矢,不过文举人练箭,用的都是小弓,所搭配的也不过是寻常的羽箭罢了,而硬弓用的却是狼牙箭,区别极大,此时一个箭靶的边缘,正好插着一枚狼牙箭。
想必,这就是方才杨逍口里所说的那文举人射的。
问题就在这里,这枚狼牙箭箭尖明明没有穿透箭靶,可是……这箭靶显然有被穿透的痕迹。
除非……
想到这里,先生的眉头皱得更深。
除非已经有箭先是穿透了箭靶……
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令他猛地呆了一下,慢慢地朝后走去,待走了十几丈,便发现两枚狼牙箭钉在了地上,入土三分。
而这个位置……
先生是箭术大师,忍不住回眸朝着那箭靶看了一眼,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两箭,极有可能是自箭靶的角度贯穿而来,莫非……
这三箭都射在了同一位置,第一枚箭贯穿了箭靶,第二枚箭以同样的孔洞穿透过来,第三箭,又在同一位置,却留在了箭靶上,若是如此……
先生觉得不可想象,若是如此的话,那么这是何其可怕的箭术啊。
这样一想,先生却是莞尔一笑,脸上又恢复了平静,这个想法太匪夷所思了,实在令人难以觉得可信,料来只是一个巧合,或者说,是自己多心了。
于是他背起手,不再去多想,已是踱步而去。
在另一头,陈凯之等人回到了文昌院,身后有人唤陈凯之:“陈学弟。”
陈凯之驻足回眸,却见吴彦快步追上来:“陈学弟,多谢你。”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垂头丧气的样子,不过看着陈凯之的眼睛,却带着真挚。
陈凯之抿嘴一笑,亦是一脸真挚地说道:“哪里的话,我们是同窗,本就该守望相助,不过吴学兄也不可一味读书,偶尔健健身,也不是什么坏事。君子六艺,之所以有弓马之术,怕也是因为害怕读书人身子孱弱的缘故,这并非没有道理。”
“是。”吴彦连连点头,而后道:“想不到陈学弟的气力竟这样大?”
边上顿时有同窗围拢来,也都好奇,连忙追问陈凯之。
“对呀,陈学弟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陈凯之淡淡一笑道:“我家境贫寒,平时凡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做的活多了,可能就有一些气力了。”
原来如此……
陈凯之却是有许多话没有点明,他拉那硬弓时,完全没有丝毫的疲倦感,反而……像是在玩弄玩具一样。
至于那三箭的准头,也是有意而为之,毕竟,闷声发大财才是最好的,何必要出这种风头呢?
下学后,陈凯之照例回家,师兄这里,陈凯之已当做了自己的家,刚刚回来,便见邓健兴冲冲的样子:“凯之,凯之,恩师来信了。”
陈凯之顿时打起了精神,平静的脸上多了抹神采,道:“我看看。”
打开了书信,一股恩师特有的文风扑面而来,信的内容,大致是交代了自己的事,他在金陵,一切都好。接着便交代他日常好生与师兄切磋琴艺和请教学问,瞧他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对师兄表示了极大的赞赏。
陈凯之顿时汗颜,卧槽,恩师若是知道师兄是个什么样的德行,压根就没练过什么琴,对所谓的才情,也没半分兴趣,每日只沉浸在他的职场勾心斗角,还有生活上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里,一定……
嗯……脸色会很精彩?
陈凯之继续将信看下去,呃,一旦提到了陈凯之,顿时又是另一种文风了,少不得狠狠教训陈凯之,要努力向师兄学习云云。
陈凯之觉得心口有点痛疼,没心思看了,草草收了书信,抬眸便见邓健贼贼的在一旁笑。
陈凯之失落地叹了口气道:“师兄,我需要静一静。”
“不高兴了?”邓健挑眉道:“若是不高兴,待会儿我修书给恩师,就说你已经改了,来了京师,开始陶冶情操,不再那般粗俗,已和师兄一样风雅了。”
我呸!
陈凯之感觉自己的脸抽了一下,最后极力平静地道:“师兄,我就是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