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井空子轻咬红唇,倔强道:“可为什么偏偏要牺牲我?”
松岛菜子没有说话,缓缓转过身来面向苍井空子,轻轻拉开束带。裙裳滑落,露出了她高耸饱满的胸脯,在夜色中熠动着玉石般皎洁的光辉。
然而就在这堪称完美无暇,足以让所有男人抓狂的胸膛上,赫然呈露着一道道横七竖八的抓痕与牙印,还有几块让人不忍多看一眼的瘀青扭伤。
苍井空子呆了呆,就听松岛菜子问道:“还有后背上的,大腿上的,你想看么?”
她怔然摇了摇头,松岛菜子神情肃穆而庄重地说道:“为了重返祖灵之土!”
苍井空子的樱唇情不自禁动了动,但是没有能够发出声音。
“为了重返祖灵之土”——这是每一名秘月魔宗弟子在入门仪式上所发出的誓言。身为月宗法王,她曾经在自己的、别人的入门仪式上,听到过数百遍这样的誓言,但从来没有哪一次比得上今晚的纠结。
松岛菜子在月华下赤裸着娇躯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甚至比这句誓言更让人感到压抑与窒息。
许久许久之后,苍井空子听到耳边似乎是自己的声音在说道:“为了重返祖灵之土——”却微弱得像一朵在寒风中瑟缩的小火苗。
松岛菜子徐徐穿回衣裳束起腰带,说道:“就知道,你不会令我失望。”
苍井空子垂下头,不晓得为何眼前浮现出一道跳下礁石渐渐远去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她深深吸了一口凛冽的山风,轻声道:“假如宗主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松岛菜子点了点头道:“空子,每一次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月宗不会忘了你。”
苍井空子苍白地笑了笑,张开双臂娇躯前倾,像一只鸟儿投向了奈何桥下黑沉沉的夜雾中。
松岛菜子默立桥上,注视着苍井空子逐渐远逝的身影,在她的眼帘里化作了一个小黑点,然后彻底隐没在了滔滔的雾澜深处。
她像一座完美的玉石雕象,迎着呼吼的夜风,吹荡起袖袂束带,抬手理了理鬓角旁稍许凌乱的发丝,然后朝着茫茫虚空里说道:“盯住空子,不要让她干傻事。”
夜雾迷离不经意地向两旁卷荡,一条黑色的身影若隐若现,正是秘月魔宗四大法王中行踪最为诡异的厄月法王。他没有说话,朝松岛菜子微微躬身表示受命,随即身影宛若雾气般褪淡消失。
下一刻,松岛菜子换上了一袭缟素,出现在了唐太君的灵堂之上。
她缓缓而行,神情沉静而透露出一缕哀伤,犹如宝相庄严悲天悯人的观世音菩萨。
偌大的灵堂,此刻已化作了一片黑与白的世界。
数十名僧尼低沉的禅唱诵经声中,前来吊唁的亲朋宾客络绎不绝,时不时会从某个角落里传来几声极力压抑的抽泣。
唐太君的棺柩摆放在了灵台正中,黑色的灵牌被高高奉起,等到整个丧事结束后,就会被请入唐门的祖宗祠堂里供奉起来。
由于她一生未婚亦无子嗣,故而身为新任唐门门主的唐博鹄,便责无旁贷。
他满身素白,跪坐在灵柩前,向前来吊唁的亲朋一一答礼。
在他的身后,包括唐雪裳、李靖在内的唐门耆宿及嫡系子弟各按长幼辈份分成前后两排,主持司仪的则是唐太君生前为数不多的故友之一,南荒苗岭天庙的迦南措大祭司。
好不容易,灵堂外暂时没有宾客再进来吊唁。唐博鹄微微舒了口气,感到胸口有些隐隐作痛,体内的气血也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他悄悄取出一颗“玉制凝气丹”放入口中,面前便多了一碗参汤。
松岛菜子捧着碗,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微微一笑将参汤递到了他的面前。
唐博鹄微微颔首意示感谢,接过碗吹了吹热气,将一小口参汤含在嘴里润了润嗓子,才顺喉而下顿感肚里一暖。
松岛菜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博鹄喝汤,好似在讥笑他胆小怕死,而后直起身走向了吊唁宾客一侧,款款落座。
唐雪裳和李靖坐在唐博鹄身后,对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唐雪裳第一个站起身道:“我不舒服,出去透口气!”径自走向后堂。
李靖迎上唐博鹄不悦的眼神,说道:“我去劝劝二姐,很快回来。”
唐博鹄尚未来得及说什么,目光立时被正从门外走进来的一道身影吸引住,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讶异之色。
原来,进来的又是一位身穿缟素的秘月魔宗宗主,松岛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