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四不由得佩服起死老头那句“有些事,做得说不得”的经典名言。
他瞥了眼龙兆元,慢悠悠道:“龙公子,你这就不对了。我和婉儿姑娘拼死从那魔头手里将你救下,公子不感恩图报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含血喷人呢?你口口声声骂我淫,我身为长辈大人不计小人过,笑笑就算了。可婉儿还是个待字闺中玉洁冰清的小姑娘,你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你教她如何做人?”
他啧啧摇头道:“你和婉儿真是姑表至亲么,连我这外人都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了。”
龙兆元气得七窍生烟,手指刁小四道:“你胡说!”
耿南翼低咳声道:“兆元,等小四兄弟说完了,你再开口也不迟。”
他性情稳重,又碍于龙在天的颜面,不便多说,但心里却对龙兆元很是不喜。
莫说耿南翼根本不信刁小四会胆大妄为到在自己的府上公然凌辱婉儿,退一万步讲即便真有此事,事关女儿家的名声,又焉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毫不避讳?
“刚才龙公子突然冲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对着我和婉儿姑娘破口大骂,说什么孤男寡女不知羞耻……唉,那难听的话我也不必多讲,总之他不知怎地就误会了我和婉儿姑娘。”
“我向龙公子表明了身份,苦口婆心地解释说明,奈何他压根不听拔出剑来就要剁我。就在这时,北邙山鹰扬老妖的弟子就杀了进来,只用了两招便放倒了龙公子。我和婉儿姑娘奋不顾身上前解救……”
龙在天打断道:“小四兄弟,你说来人只用了两招就制服了兆元?”
刁小四何等聪明,立刻猜到了龙在天话里的意思,嘿然道:“龙老爷子,你可听说过大丈夫斗智不斗力?我早在屋里布下了一座‘四象乱空阵’,借助阵势威力和婉儿姑娘家传的精妙剑法,顿时打得那魔头不辨东西南北,心慌意乱之下撞开墙壁狼狈逃窜。”
龙在天早看到了墙上的大洞,点点头道:“这么说倒有几分可能。”
龙兆元急道:“爷爷,这小贼满口胡言乱语,你千万别信他。表妹,你怎么不说话?”
婉儿低垂螓首,轻轻道:“表哥,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龙兆元呆了呆,怒道:“他分明有意轻薄,若非我及时赶到,只怕你清白不保。这事怎可就此作罢,表妹你这是在姑息养奸!”
耿夫人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这个侄儿闹得有些不成话。刁小四的为人,她是清楚的。那日婉儿要他在屋里独处片刻,这少年都不愿答应,到后来又特意请自己守在门外,怎么可能是贪图美色的登徒子?
何况,婉儿都已给他留了颜面,龙兆元却兀自不知进退无事生非,委实丢尽了龙家的脸面。
她虽是龙兆元的姑母,可毕竟心里偏向女儿更多些,叹了口气道:“兆元,这位小四叔是昆仑瑶台宫掌门弟子赤大侠的结义兄弟,也曾舍生忘死救过你婉儿表妹的性命。这些事你并不晓得,也难怪会有所误会。如今事情都已说清楚,你就向小四叔赔个不是吧。”
“什么,要我向这小贼赔不是?”龙兆元愤怒叫道:“姑母,你为何帮他不帮我?”
刁小四心下大爽,寻思道:“老子还是见好就收为妙,再闹下去不定会如何收场。再说那姓龙的老头话虽不多,人却极是厉害,比他的草包孙子强太多,谁晓得他是否已对老子记了仇?”
于是他哈哈一笑道:“算啦,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为了点小误会搞得鸡飞狗跳?”
龙兆元见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真是气炸了胸膛,纵身冲上前去怒吼道:“小淫贼,我与你誓不两立!”
耿少华跨上一步,抓住龙兆元胳膊道:“贤侄,你口口声声指责小四叔是淫贼,欲置婉儿于何地?我劝你先冷静下来,此事往后休要再提!”
龙在天点点头,道:“兆元,我先陪你回屋歇息。”又朝耿南翼和刁小四一抱拳道:“耿兄,小四兄弟,是兆元一时鲁莽,老夫代他向诸位赔礼了。”
这时楚烈站在门外道:“老龙,都是小孩子斗气,你也不必当真。但对小四兄弟,我敢用脑袋担保,他绝不是那种人!”
耿南翼回头看见楚烈身上有一道血痕,惊讶道:“你受伤了?”
楚烈满不在乎地笑道:“被那小子的鹰翅刀带了下。不过他也捱了我一刀,滋味更不好受。”
耿南翼暗自一凛,没想到鹰扬老祖的一个门人弟子会如此厉害,不禁感叹道:“若非小四兄弟智勇双全,今夜我们恐怕要吃大亏。”
众人闻言无不深以为然,试想假如婉儿和龙兆元都落在了那魔头手里,今夜还不知该如何收场。
惟这位小四兄不居功不自傲,又不计前嫌舍命救下龙兆元,有此胸襟义气,不愧是赤尊侠的结义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