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芦苇荡,暖
一听说有人谈正事了,与开鱼庄与关的桑夏、桑冬夫妇早自觉地离开了,说是去帮大嫂煮饭。章守志在丁文授意下,开始说出如何大搞。
省城cbd商业区是省城最繁华的地段,有一座三层楼的蛇餐馆,专门贩售野生动物,比如穿山甲、眼镜蛇、山麂之类,在去年被封停营业,而且该店的负责人也在有关部门通辑之中。
这栋楼属于省外贸厅的产业,与下属一家五星级酒店省外贸中心大洒店毗邻。章守志的主意就打到这栋楼上。
越听心里越凉飕飕的,脸上的肥肉慢慢僵硬没了笑意,罗元知道这样黄金地段的一年租金将是天文数字,原以为小打小闹了不起就投个十万八万的,这确实是大搞特搞,但鱼庄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丁文依然淡笑地望着章守志,料想他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按每平方租金一百五十,每个月租金近二十万。桑春刚才还不知道罗元为何失去轻松笑意,他差点从板櫈往后栽倒,骂出来道,“娘的,大搞真不是人搞的。”
“老章直说了吧,这大过节的,别闹个揪心不痛快。”
章守志嘿嘿地笑,“跟送鱼那位领导支个声,划个两百平方出来开鱼庄,他估计会大笔一挥。只不过,我有个要求,只要你丁老弟那池塘的鱼按市场价专供给鱼庄,我就毫无后顾之忧了。”
“那么多的鱼,你以为我天天吃着、搁着,吃不完还晒干做鱼饼不成。这事,我答应你了。”
“好!有你这句话,我先期吃点亏。总投资五十万,我出四十万,占一半的股份。”章守志果断地说。
“就这样吧,细节你们几人商量。我只不过起搭桥牵线作用,就不要算上我的份。”
丁文叫桑木兰进屋,假装从包里拿出五万钱给她后,然后就离开了房间。拾步池岸的青草间,撷来一支狗尾草,本来想趁空看看如何在池塘周围开沟挖渠,却被秋阳晒得有些懒了,索性从小木屋搬出竹床,偷得半日闲。
桑木兰不久后跟了出来,她知道丁文又躲哪儿偷懒了,悄声来到竹床边,蹲在竹床边,采了一枝小草,轻轻刷过丁文的耳边。
“蓝子,你又皮了!”丁文依然闭眼说。
“文子,你会不会觉得我烦?”桑木兰咬住嘴唇,轻声道。
“嗯,你有时烦得像我妈,不在里面谈鱼庄的事,出来做什么呢?”
“我不想离开桑家坞,那五万就当作给爸妈养老金。鱼庄里也没我的事,财务有泡泡,采购有大舅,外围关系有老章,老章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傻妞!怎么委屈自己跑去检查,我还不懂你的为人?”
“为了以后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彼此心里没有疙瘩。”
桑木兰将头轻轻地靠在丁文的胸前,因为有一只手在轻拍她的柔肩,这就足够。
“那咱们下午一起去芦苇荡,就俩个人。”
“唔......”
如风一般的絮语,却是最好的情话,拂过层层心的梯田,有着秋阳般的温煦。
吃过了午饭,算准海水退潮了。俩人戴着斗笠,卷起裤管,一人各背着一个背篓,丁文扛着一把泥扒率先踏进了芦苇林中,桑木兰执着一把兜网竹杆在后跟着,俩人象赶海的渔民,踏入芦苇丛即迅速淹没丛间。
秋季的阳光,给盛妆的芦苇镶上金边的轮廓。在这里,大潮的时候海水可以漫上来,随潮带来了鱼蟹,所以引来了许多鸟在此搭窝。
丁文扒开一丛丛的芦苇丛,踩开了一条小道,边寻找一些近水的土穴,然后观察了穴口的痕迹,判断这个穴洞中是否有海货躲在里边。蟳有爬行的划迹,章鱼有湿润的粘液,海鳗应近水之处寻穴......俩人走走停停,不时惊了海鸟,这和钓鱼相似,摸鱼一族的乐趣在于寻找,接着判断、开洞挖穴,找到目标。
前方一个三指宽的洞穴,丁文俯身仔细看了看,朝身后的桑木兰嘿嘿笑起,打了个手势是海鳗,然后脚对着洞穴口轻轻一踩,三米外的另一个洞穴漫出水来。桑木兰心领神会地来到另一个洞口,用网兜盖住洞口,正守株待兔呢。
海鳗一般有两个相通的洞口,只要从一个洞口不断塞进水,它将会随着水往另一个洞口游出。丁文用脚不断地踩着洞口,另一个洞口的水激涌而出,不久后一条如蛇一般的尖头露出洞口,然后急速地泥地上曲蜒爬动,可被桑木兰兜得紧紧。
“小心,别被咬到了。”丁文快速地跑过来,大姆指和食指疾速地掐住它的脖子,这是滑不溜湫的海鳗唯一可抓得住地方,然后拿开网兜扔进桑木兰的背蒌中,盖上了盖以防逃走。
嘻嘻,桑木兰好久没这样高兴了,看着满手海泥的丁文说,“文,你的身手不减当年啊。”
丁文摆了poss,长叹:“老啦不中用,想当年腰如钢、腿如铁,翻山越岭不用歇。”
“少贫嘴了,快去洗洗手,咱们再接再励。”桑木兰催着丁文到一个小水塘边洗手。
又前进了三十余米,见到一条深深的挖沟,丁文大骂此人做事够绝的。在这片芦苇荡中,村里的人早就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开刨的洞穴一定要将土回填,免得让人不小心掉入,也尽可能地保护好芦苇荡。
丁文将土回填深沟,却挖出一只土蟳,这让俩人始料未及。哈哈,好心有好报哩,见土蟳疾跑,丁文随手抓起一把软泥追了过去。啪地一把软泥拍中了土蟳,让它停住竖起大螯防卫。
就是要让你停下来,丁文从它背后压住了蟹壳,找到一个小水窝洗去海泥,反手从背篓中抽起草篇,熟练地将它的一对大螯捆绑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背篓里。索性不洗手了,从背篓拿出矿泉水瓶,要喝口水歇歇,“来,喝一口。”
休息了一会儿,俩人又继续前行。
前方的芦苇荡海鸟一阵子嘈闹,纷纷地振翅扑扑飞起。
丁文扶着芦苇丛站定凝望。
“文,前方怎么回事?”桑木兰从后面紧赶几步,贴在丁文身旁轻声询问。
一会儿后不见动静,丁文俩人才蹑足前行大约二十余米距离,那儿有个水面平见方的水塘,不时拍起了水花。
鱼?是条大鱼!俩人都看到了尾鳍,刚才水鸟惊起估计是鱼鸟争食的结果。
啸了一声,鱼从水面跃出,哗拉地落回水塘,水花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