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好笑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怀里那小美女的脸上,最后又落在了他的脸上,说了一句杀伤力极强的话。
“狗改不了吃屎!”
“我操,孙青你——”杀气腾腾地瞪着她,无情额头上青筋暴胀,似是气到了极点,怒气大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把她拆吃入腹,“你可真他妈敢说啊!”
孙青撇了撇嘴,目光平静无波地看了他一眼,调过头去,声音清脆地说。
“占色,艾伦,我们走,这里人渣味儿太重,我鼻子要过敏了!”
“ok!孙姑娘,太牛逼了,我好葱白你!”艾伦哈哈大笑,出了一口恶气的她,走得昂首挺胸。
一直静观事态的占色,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作为旁观者,她是现场唯一一个慧眼通灵的人。
她看见了无情同志青白不均的俊脸,还有求爱不成的心里挣扎甚至自暴自弃和破罐子破摔,也看见了孙青厌恶情绪下的心里浮躁,还有义正辞严的讽刺里,隐藏在骨子里那恨其不争的无奈以及烦躁。
然而。
即便她都看明白了,却帮不了当局者迷的人。
感情这事儿,说来说去,谁都帮不了。
就像她当初想要撮合追命和冷血,结果两个人怎么都凑不了堆儿。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却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他俩的感情越发有眉目了。还有她一心想要艾伦和手哥好,希望她身边的朋友都获得幸福,可惜结果只会越推越远。
爱情此物,最唯心,从来都不需要旁人的推手和助力。
于是乎,她只是默默祝福。
“祁哥哥,你看这个包好看么?”
小美人儿扭着水蛇腰,一脸讨男人欢喜的甜美,心里却有些发虚。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当风流多情男,变成了黑脸包公样,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与那个女人有关?
“好看。”无情回答得心不在焉。
“这个呢?”
“嗯。”
“比那个如何?祁哥哥,你看哪一个比较好。”
我操!
无情倚在货柜上,语气沉了下来,“究竟买不买?喜欢都拿着!”
小美女看着他一脸厌恶的表情,委屈地撇了撇嘴,“哦,好。”
站直了身体,无情一脚踢向中间的沙发,也不知道到底在崩溃些什么。
小美女欢欢喜喜拿着选好的包去刷卡,无情眉头挑了挑,突然冲她伸出手,“拿来!”
“祁哥哥,什么啊?”她不解。
“钱夹子!”无情不耐,语气阴沉。
“哦……”小美女乖乖地递了上去。
无情皱着眉头,将钱夹往台上一放,“给我单独包起来。”
“好的,先生。”遇到这么财大气粗的主儿,售货小姐的心情自然很靓,说什么便应什么。
可小美人儿心里却不太爽利了。
作为女人,她非常清楚她的资本在什么地方,更清楚她比刚才那个女人要年轻漂亮。试想一下,正准备今儿晚上要一度春宵的有情郎,突然变成了冷若冰霜的铁面鬼,而且还是为了一个老女人,她能信那个邪么?!
在提着大包小包上车时,见无情把那个钱夹小心地放在了一边儿,她噘着嘴,不悦地说。
“祁哥哥,那是女式钱夹。”
“我长眼睛了!”男人的声音,哪有半丝好气?
“可是你拿女式钱夹来有什么用?!不如一并送给我吧,我很喜欢呢。”
无情转头看着她,突然笑了,“你很喜欢?”
小美人儿一喜,“嗯。喜欢!”
“送给你?”无情还在笑。
小美人儿见他笑得灿然,身体乖乖地偎了过去,一只手摸到了他结实的胸膛上,“祁哥哥,最好了……”
无情闭了闭眼睛,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耐心终于到了极点,“下车!”
这个命令来得太突然,那女人显然有些听不懂,“啊!”
“啊什么啊?”笑容一敛,无情突然炸毛了,冲她爆吼,“还他妈愣着做什么,快滚!”
至少用了一分钟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那小美人儿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明白,一个浪荡多金又帅气俊美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这个正二八经的精装美女。而且,谁不知道他除了出手阔绰,对女人也从来都是温柔多情的,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狠了?
不可思议地瞧着他,在他再次发怒之前,她还是滚了。
当然,她不会忘记带着那些战利品滋。
车门关上的声音里,无情的脑袋重重地搁在方向盘上。
他想不通,别的女人怎么就那么好搞掂,不就是花点儿小钱,说几句好听的话?
可就孙青那个女人,每次看见他,就没有友善过,好像就当他是毒瘤瘟疫一样。
不可理喻的女人!
更不可理喻的是他自己,与其说是对那个女人的嫌弃,还不如说是他对自我的厌弃。
锦山墅。
艾伦小姐出院,让大家又好好热闹了一番。而大难不死的她,好像看破了红尘一样换了个样子,之前为了铁手准备的那些淑女装,再次被她压箱底儿了。换了套她称之为时尚潮流第一流的衣服,戴上一对大耳环,虽然没有五光十色的大鹦鹉脑袋,可她整个人俨然又变回了曾经桀骜不驯的艾伦。
“怎么样,占小妞儿,还是这身行头酷毙了吧?”
占色了解她的心情,无奈地耸耸肩,笑着说:“为了致你失去的淑女青春,今晚上好好喝一杯。”
“ok!走起。”
饭桌上的气氛,比较融洽。
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四大名捕一个都没有少,就连本来佳人有约的无情,也不知怎地蹿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占色没工夫理会他们,依旧照顾着小十三,微笑着看几个人开玩笑斗趣儿。
不得不说,在小十三没有离开之前,他这些叔叔阿姨们还是比较收敛的。
等小家伙儿吃完饭,她上楼把孩子安置妥当了,再回来时一看。
得!全都喝上了!
俗话说,男人心头有两好——美酒与美人儿。作为男人的权四爷,他的锦山墅里,窖藏的美酒自然不少。在艾伦不要命地撺掇下,大家伙儿显然都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要使劲儿霍霍权四爷的美酒。
有了酒,气氛又不一样了。
好像大家伙儿都放开了,很快就都喝了个七七八八。没有了心理压力的艾伦,更是毫无顾虑地拉着追命满嘴跑火车。追命本来就极单纯一姑娘,乐呵呵地被她说得云里雾里,一杯杯酒就被她给灌下了肚子了。结果,饭局还没有散,她就醉得上下眼皮儿直翻翻,嘴里嚷嚷着,差点儿倒下桌去了。
占色与权少皇对视一眼,有些好笑。
再看看满脸铁青的冷血,她更憋不住笑了。
“你带她上去,先躺一会儿吧,这姑娘酒品太差了。”
本来冷血就有这个想法,可大家伙儿都在,他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占色这么说了,他自然也就不会客气了,反正追命是他的女朋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不用再避讳。伸手去揽了她的腰,拍了拍小脸儿。
“酒量不好,还愣充英雄,看你醉成什么熊样儿了?”
“谁熊了?谁熊了?”追命半眯着眼睛,本来丫就有爱抽风的毛病,更何况喝了酒?
冷血哼了哼,不理她。
双手在他肩膀上不停地捶着,她叽叽歪歪地吼了吼,似乎想起什么来,眯着眼看他。
“哎,你是谁啊?你为什么要抱我?”
冷血要留了胡子,一定能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说我是谁?”
“嘻嘻……”追命玩心大起,双手去扯他的腮帮子,吃吃直笑:“难道你就是传说中那个辣手摧花,无恶不作,专门研制毒药来祸害无辜少女的……欧阳锋?”
噗!
几个人失声喷笑不止。
在众人的笑声里,冷血真想一把掐醒她,“你喝醉了。”
追命噘着嘴,看着他想了好一阵儿,突然又迷糊地擦了擦眼睛,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醉意醺醺的似有所悟。
“我知道你是谁了。冷血同志,我现在以我的领导权少皇同志的名义问你,你是不是……想要我?”
冷血身躯一震,在众人的憋笑声里,却不否认,“嗯。”
追命点了点头,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嘻嘻笑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自认为很小声儿地告诉他,“其实……我也想要你啦。是那种要……就是那种……嘻嘻……你上次和我说的那样……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做的那种要……”
几乎是同一时间,桌上的几个人全喷了。
有人哈哈大笑,有人直拍桌子,有人捶胸顿足,有人笑得前赴后仰。
冷血满脸涌上红潮,扣住怀里女人的爪子,拦腰将她抱了起来,用几乎窒息的力量裹住他,疾步往外逃也似的离开了。
“追命,明天醒过来,你会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自己。”
“喂喂……傻大个儿……冷血猪……”
喝醉了酒的追命,哪儿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在他怀里,不停胡打乱动着。
冷血感受到背后的灼灼光芒,将她的脸埋在怀里,飞快地上了楼。
剩下来的人,面面相觑着大笑一阵儿,都觉得世界疯狂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艾伦怔呆了一下,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又去与占色碰了碰,眨着星星眼儿,羡慕嫉妒恨地说。
“啧啧,都说酒精是滋生暧昧的温床,他们真滋生上了啊?!今年估计就能吃喜糖了吧?”
占色瞥着她红扑扑的脸,又看了看没说话的铁手,抬起酒杯,抿了一口。
“不要尽顾着喝酒,吃点儿菜。”
艾伦耸肩,抿着嘴笑着,就靠到了她的肩膀上,“噢,占小妞儿,你真好……”
占色无奈地摇头,“你也醉了!”
见状,笑不可止的无情与权少皇碰了一下酒杯,目光掠过孙青的脸,似笑非笑地接过话去。
“追命这小丫头吧,心眼儿就是实诚,怎么想就怎么说,实在值得表扬。不像有些女人啦,整天一副文艺女青年的忧郁劲儿,任何时候看见都是一脸的明媚忧伤,实在变态得都快要成三圣母了!”
知道他在打击报复,孙青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当作没听见。
无情勾了勾唇,抬手扶了一下额头,索性坐在追命刚才的位置上去,就在孙青的旁边,小声儿冲她低语着,语气特无赖,“诶我说孙青同志,你看别人都成双成对儿了,咱俩这革命道路多柯碜啊?”
不能理解他就像白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孙青冷叱:“你红颜知己满京都,会柯碜么?”
“我是说你。”无情又凑近了些。
“要说什么你就说,不要挨着我。”
无情讪笑一下,借着几分酒意,故意曲解她的话,“谁爱着你了,少自作多情啊。”
“你——!”孙青皱眉,“闪开,我懒得理你。”
“孙青,你给我说句实话呗,你为啥就这么不待见我么?”无情闷闷地问着,又抬起了手来,撩开那截衣袖,将手腕上留下的那道疤给她看,“你看明白没?我俩是不是还有点后续问题没有说清楚?你不觉得这个东西,你得负点责么?”
看着他手腕上丑陋的伤疤,无情想到那个雨夜的疯狂一咬,抿了抿唇。
“那是任务。”
“……任务什么的,你不也得负责啊?”
见两个人争执不下,握住占色的小手儿,心知肚明的权四爷,两条眉毛几乎纠在一起,“行了,你们俩感情这么好,早点打结婚报告上来吧。正好这几天,可以安排休假。”
孙青心里一窒,吃惊地低喊了一声:“谁跟他感情好了?嫁谁我也不会嫁给这种烂人!”
本以为无情会暴跳起来,结果他只是眼眸微挑,阴阳怪气地冷笑:“也是。老大,娶谁我也不会娶一个没人要的老处女!”
明显口不对心的话,气得占色翻了个大白眼儿,真想去拍醒他。
摇了摇头,权四爷冷冷哼一下,“弱智!”
只有铁手同志,始终没有表情。
当然,最生气得数孙青,她被刺激得快要魂飞魄散了,“无情,你还要不要脸。”
见她真的生气了,无情立马放缓了声音,一双黑眸晶亮无比,几分酒意几分清醒的话,也半真半假。
“好了,不生气,我开玩笑的。我娶你,娶你还不行吗?”
被他这样的语气弄得,孙青思想道德修养课全白上了,真恨不得抽死她才好。
“无情,我跟你没血海深仇吧?麻烦你不要再这么膈应我了行不?上次咬你的事,我很抱歉。不过,那也是任务需要,完全没有半点其他因素在里面。麻烦你不要再来纠缠我,免得失了你的身份!”
明明有人想求和,结果不一小心又搞得快要崩溃了。
占色怎么看怎么觉得纠结。担心的看着他俩,又看了看满脸带笑的艾伦,心里寻思着,这个屋子里真正忧伤的主儿还没有怎么样呢?围观群众到先被忧伤给刺激了。
为了大家伙儿的身心着想,她赶紧替两个人斟上酒。
“今儿艾伦出院,是好日子,都好心情,谁都不要再挑毛刺儿了。来来来,喝酒!”
孙青转过头去,无情似笑非笑,铁手不置一词,艾伦酒意朦胧,占色抽搐一下嘴唇,冲帅气逼人的权四爷抛了一个媚眼儿,慢腾腾地吐出几个字儿来,唱和了。
“来,我提议大家一起,举起杯——干!祝每个人都幸福!”
“干!”
几只透明的玻璃杯碰在了一起,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冷血抱着追命离开就再没有下来,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一个个喝得更是头重脚轻了。
晚餐结束的时候,占色脑子也有几分迷糊,上楼时,却听见权少皇低低对铁手说了一句。
“到我书房来。”
都这样儿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占色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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