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正在沏茶的勤务兵,懂事儿的加了一杯茶,自动退出去,并且带上了门儿。
剩下来,只有三个男人了。
没再多说其他,直接就切入了正题。
关于昨日蝙蝠在盐商大厦弃枪逃离的事情,刚才在会议上已经通报并且讨论过了。可是,由于会议参与的人员较多,所以有些事情并没有深入。现在,再坐在了权少皇面前,无情才有机会将昨日在盐商大厦缴获的《金篆玉函》,包括里面夹着的那一张照片儿,递到了他的面前。
“老大,你过目。”
“嗯。”
将带着古风古意的书藉托在掌中,权少皇微微眯着眸子,表情沉静,完全没有无情想象中的欣喜感。
它不是权家的东西么?
本来让蝙蝠溜了,他还准备拿它来‘邀功’呢,现在看着老大的表情……这不说功,不挨骂估计就烧高香了。
盯着他没有情绪的脸,又看了看不给他支持的铁手,无情纠结着,琢磨不透了。
事实上,权少皇这个人脾气虽然阴晴不定,阴鸷无常。可是在这几个熟稔的兄弟面前,他不算太难伺候的人。更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领导。只要不是犯了致命的错误,基本上他不会真正冲他们发脾气。
可这会儿,想着该死的蝙蝠,无情心里没底儿了。
“老大,这个这个……你到是说句话啊?”
闻言,权少皇将《金篆玉函》放在办公桌上,手指在页面上摩挲了一下,半句话都没有提到它,以及里面那张照片儿的事儿。而是抿了一下冷唇,目光怪怪地盯住无情,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无情,换了是你,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会选择怎么逃?”
心里吓了一跳,无情脊背一阵蹿凉。
“我说老大,你别不是……怀疑我吧?”
“你……?”权少皇冷眸一抬,沉吟了片刻,唇角勾出一抹邪魅,“你不提醒我,到差点儿把你算漏了。”
轻轻‘啊’了一下,盯着老大阴晴不定的脸,无情仔细琢磨了一下,才发现这是一句权氏冷幽默。
“别啊,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可吓死我了。”
权少皇勾唇,睨了一眼不管坐在哪里,都没有存在感的铁手同志,又将同样的问题抛给了他。
“铁手,你也说说。”
铁手眉头微皱,“如果是我,肯定混在人群里,没有了狙击枪,谁能认出我来?”
权少皇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无情摸了摸鼻子,沉吟着接了话,“我认为,老铁说得对。实事上,应该也就是这样子的情况。你们想想,蝙蝠他连狙击枪都没有时间带走,那他能走多远?!我们当时就包围了盐商大厦,他一定就混在那些人里面。可要命的是,我们把所有人的背景资料和信息都调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多扯淡啊!”
目光凉了凉,视线扫过他俩,权少皇仰躺在椅子上,习惯性地拿起桌面上的那只钢笔来。
钢笔在指上转了几圈儿,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无情身上,目光有点怪异。
“顾东川什么背景?”
在他带着寒气的视线注视下,无情的神经绷得有点儿紧。
“老大,实际上,整个在场的人里面,我认为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顾东川。可是他妈的,他却比任何一个人的背景都干净,更有说服力。”
“哦?”权少皇眯了眯眼,眼尾带着一抹凉气儿。将办公室里的空气,衬得冷寂了一片。
无情打开了刚带过来的档案袋,抽出其中一张,递到了权少皇的面前。
权少皇目光落下,只见上面清楚的写道:
顾东川,男,32岁。京都市公安局刑侦总队重案支队大队长,二级警监。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毕业,历任某派出所警员,刑警,某区刑侦队副队长,刑侦队长,刑侦处副处长等职务。去年十月,经过几轮严肃的考核,顾东川通过了公安部组织的强化培训,入选了联合国维合警察,代表中国带队前往海地执行维和任务。
今年二月,因顾东川在海地维和时的出色表现,获联合国驻地海维和警察总监的嘉奖。这是联合国授予维和警察的最高荣誉。上个月,顾东川顺利完成维和任务,奉命返回京都市,回来就再次得到了提拔,就任了刑侦总队重案支队的大队长,并晋升二级警监。
“是挺干净的。”
权少皇听无情说完,点了点头,眸色越发深幽。
要知道,去维和的普通警员都挺不容易,更别说领队了。
出了国,代表的就是国家形象,人员选拔,尤其政治方面,更是半点儿马虎都没有。除了政治素质有要求,还必须得是党员,干满了五年警察工作才有资格入选。另外,对英语水平也有要求,生存技能、射击技术等等更是必须过硬的基础技能。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还得通过联合国组织的考试,才有资格去国外维和。
无情与铁手对视一眼,看了看权少皇表情,赶紧地领错。
“老大,这任务你是交给我的,是我没办好。你……处分我吧。”
权少皇盯着他,眸有倦色。
末了,深呼吸一下,转瞬又轻松了起来。
“看来,satan和我二伯之间的勾当,还真是不少……”
轻‘咳’了一声儿,无情不解地摸了摸鼻子。
“老大,这话怎么说?”
权少皇扬起唇角,目光深邃复杂,“我二伯喜欢看《西游记》。”
“这个,这个……?”无情对他莫名其妙的话,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权少皇冷哼,一只手缓缓叩在桌沿儿上。
“真假孙悟空,真假唐僧,真假妖精……”
“额娘——”
小十三冲进来的时候,占色正喝完了一碗浓浓的鸡汤。
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她鼻子酸了酸,随即转头展颜。
“十三,你怎么过来了?”
昨儿权少皇过来的时候,十三就被人送回了锦山墅。今儿又是周一,他指定是要去上学的。看看时候,这才刚到中午,按理来说,他是不会出现在这儿才对。可,她哪儿知道,这个小家伙儿中午下学就让司机把他给送过来了。
见到老妈,权十三欣喜得紧,像只撒欢的小狗,三两步冲到床前,跳上去,扑过去就搂住占色的脖子。
“额娘,十三想你了……”
占色咬了咬唇,深呼吸了一下,才强忍住了心里澎湃的情绪,冲她微笑。
“真乖,额娘也想十三了。”
“额娘,十三好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是一定要来看看才放心的。”
小小的人儿,却有大人般的思维。
目光润了润,占色胸膛里满是浓浓的情绪。
再次吸了一气儿,她不想表露得太过异常,影响了十三的情绪。
可搂住他的小身子,她将脸贴在他的小脑袋上,语气还是忍不住的哽塞。
“儿子,对不起!妈真是……太委屈你了。”
小十三有些不明白,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直转。
“额娘,十三才不委屈呢。过来又不用腿走路,都是司机叔叔送我来的……”
占色知道小家伙儿的理解,与她心里想的不一样。
小十三两岁之前的经历,权少皇并没有与她详谈。只说十三是被人口贩子卖到外地的,他找到十三的时候,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面黄肌瘦,大冬天的光着一双脚丫子踩在田坎子上,流着大鼻涕,一双眼睛半点儿神采都没有……当时他以为是她抛弃了孩子,所以才恨上了她。
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把小小的孩儿给抛弃了?
权少皇说,他也是两年后,才知道了十三的存在。至于她抛弃孩子的原因,他没有多说。
心里满满都是内疚,可占色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是她猜测得到,权少皇不说的原因,一定是她当时做得很过份。他不想再去揭穿,就像那个分手的事实一样。要不然,依zmi的能力,他又怎么可能调查不出来?
一念至此,看着乖巧的小十三,占色真的不敢去想象,当时的她,到底是有多狠,才能抛弃了孩子?
内疚、心疼、惭愧……
万般情绪,在看见十三的刹那,差点儿迸发了出来。
一种急想补偿的心思,让她搂着十三的双臂,越收越紧。
“十三……”
“额娘,你怎么了?”十三愣愣的看着她。
搂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占色无法用言词去描绘那一种心情,她只知道需要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缓解快要蹦出嗓子眼儿的心跳。
“没什么。十三,来妈好好看看你。”
十三抬着小下巴,目光疑惑。
虽然之前额娘待他也很好,可今儿的感觉,真是有点儿奇怪。
十三很敏感,她的情绪,很快就感染到了他。将整个小身板儿窝在老妈的怀里,他扁着小嘴,昂着脑袋,不住去窥探她的脸色。
“额娘,你今儿有点不一样。”
“嗯?有什么不一样?”拿额头撞了下孩子的额角,占色平复着心情,微笑着问。
偏着小脑袋,又看了看她,小十三琢磨一下才说。
“说不上来,反正你就是跟平常不一样了……眼睛更亮……”
眼睛更亮,有那么明显么?
勾了勾唇角,占色摸着儿子的脑袋,将自己的脸与他的小脸紧贴在一起,声音说不出来的慈爱。
“十三,因为妈妈爱你,很爱你。”
“妈,十三也爱你……一直都爱你。”
小孩子总是乐于表达感情的,小十三双手搂在占色的脖子上,回答得很迅速又很乖巧。
十三爱她!这句话不是小十三第一次对她说。可是在这此的占色听来,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多了一些沧海桑田的味道,少了一些不太真实的错觉。将十三紧紧的搂在怀里,占色掌心抚着他的后背,心里的空虚,仿佛瞬间就被填平。
不由得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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