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透血的湿袍,骑兵在马上的身体摇晃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下一刻,面露狰狞的奴民就从地上跃起,伸手用力将骑兵拉下了马。
身体落在地上,慌乱与剧痛下,骑兵咧嘴呲牙的伸手摸向了腰间的刀柄。
奴民伸手向后,抽出了另一把短刀,反手握着刀柄将短刀高举了起来。
“锵!”
骑兵将腰间的斩刀刚拔到一半,奴民的刀已经落了下去。
刀刃在人躯中进出,鲜血在草地上肆淌。
淬火的钢刀数次切斩开坚硬的骨骼,尖端微卷,染满鲜血的刀身上出现了数处缺口。
骑兵的嘴中泛出血泡,血从被挤开的嘴缝间流出,滑过骑兵的脸颊,倒地的躯体痉挛蜷缩,紧握着刀柄的手终是无力的垂下。
丢开手中卷刃的短刀,奴民拔出了骑兵胸中的短刀,浓稠的血从伤口处喷出,染红了奴民的脸庞。
脸庞赤红的奴民呼吸急促的喘息了几下,便激动万分的昂起了头,张开了嘴。
“啊~!”
“唔~!”
附近的骑兵吹响了号角,荒凉的号角音和奴民的嚎叫声一起,随着空气朝四方传播。
有十五个骑兵拉起了缰绳,控制着坐骑冲向了号角声响起的河岸。
而集结在那处河岸上,已经将粟饼和肉脯收好的奴民们,拿起了草堆中的兵器,组好了短枪杆刀,抓起了有根为他们准备的三角锥钉,才发现铁钉下面还有一张丝帛。
丝帛上画了一匹马,马匹正在奔驰,在马的前方画有无数的三角锥钉。
奔驰而来的骑兵越发近了,外围没有兵器的奴民自动的散开,有兵器的奴民学着画中所绘的将铁钉甩在了骑兵奔来的路上。
最先冲至奴民近处的战马,马蹄踏在了扎马钉上,骏马痛嘶出声,轰然倒地之时,马躯却因为惯性横着犁过了地面,撞进了人群里。
十几个奴民被撞翻,全都骨损腑伤,马上的骑兵也被奴民们从马背上拽下。
一些骑兵顺着马躯犁出的痕路,冲入了奴民中,又被手拿兵器悍不畏死的奴民从马上刺了下来。
乱场见血,奴民已经豁出命去。
接连损失了十名骑兵,河岸上奴民的数量却越聚越多。
叶茧里的兵器已经全部被取出,没有分到兵器的奴民们有些捡起地上的树枝,有些拾起河中淤泥里的卵石。
将被证明有效的铁钉甩向四周,无数奴民用手中的东西扑杀了落地的骑兵。
不远处的石屋间,同样人影绰绰。
那里还有两千多的奴民。
数量稀少的骑兵勒住了缰绳,不再纵马冲击人群。
他们先是一遍遍的吹起号角,然后全数返身向着木寨跑去。
寨门处的吊桥,在奴民还没冲至时,完全升了起来。
坚固的木寨中,负责一切的偏将站在瞭望塔上,面露震惊的看着外面向木寨聚来的人群。
刺耳的钟钺声从木寨中响起,文短留下的六百余士卒走上了寨墙。
木寨被围住了,当天下午,入水的渠道就被犯乱的奴民们填上。
护寨沟壑里的流水静滞了下来,一直眺望着寨外的偏将脸色苍白了起来。
偏将明白,今天晚上,寨中便会断水。
本已断粮多日的六百士卒,将无水可饮。
而在此时,带着八千士卒的文短正在率兵驻营。
刘恒军和文短军此时相距三百二十里,以他们的速度,两军的碰面尚需四天的时间。
深夜,漆黑的空中明月高悬,繁星闪耀。
有根站在岩石上,抬起头昂视着夜空。
“以前我妈曾跟我说,月亮上住着神仙,他在自己家的周围种植着可以不停闪耀银芒的果子。”
“据说这些灵果,吃一个就可以成仙。”
“那怕是喝一口这种果子果皮上的露水,都可以长生不死。”
刘恒坐在岩石下,屁股底下垫着枯草。
“你的母亲。”
皱着眉头,有根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条虫。
真的是一条虫,淡绿色的虫身表面干净光滑,甚至可以照出人的影子。
肥硕的虫子在有根的手掌里挣扎扭动,虫身上的数个节端呈波浪般的来回运动。
“挺能编的。”
将另一只手摊到了虫子的细尾下面,有根单手用力将肥虫挤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