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欺身逼近月妃,但这一次月妃紧抿着嘴,再不说一个字,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南宫烨。
“那个太监在我手上,但我不会让你见到他,除非你帮了烈儿,那么我就会让你见到他。”
“你?”
南宫烨陡的发怒,狂性大发,伸手提起月妃的身子,一扬手便待动她,凤阑夜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别杀她,杀了有麻烦,而且不知道玉妃究竟怎么死的?”
南宫烨森冷吃人的眼神紧锁着月妃,最后喘着气放下她,一侧的凤阑夜扶了月妃坐下:“好,我们会帮楚王一次,但你记着,若是这我们真的帮了一次,你必须立刻交出那太监来。”
“好。”
月妃点头,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但那个忙要我出口,别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是不算的。”
“好,”凤阑夜点首,伸手拉了南宫烨:“我们走吧。”
再不走天就要亮了,到时候又有麻烦,南宫烨狠狠的回首瞪了月妃一眼,那张清容隽绝的容颜上,冬雪般的寒凌,拉了凤阑夜展身离开月窕殿回齐王府,宫里的辇车送她们回去,他们务必要抢在他到达之前回到马车上,不然太监便会发觉,不知道还会生出成果什么样的风波……
南宫烨的轻功极厉害,揽着凤阑夜一路狂飙,当辇车停在齐王府门前的时候,他们两个总算赶到了,太监立在辇车外面恭敬的开口。
“王爷,王妃到了,请下车吧。”
一直紧随在马车之后的月瑾等侍卫,飞快的翻身下马,恭敬的上前掀起车帘,请了王爷下车。
其实先前王爷离开,月瑾是知道的,本来担心想跟去保护王爷,但怕太监看出来,所以一路镇定的回府,眼看到王府了,他还真担心王爷赶不回来,准备编个理由呢,好在王爷回来了。
南宫烨从马车内下来,转身伸出手抱凤阑夜下来。
此时天色已微明,青暮暮的光芒笼罩着东方,远处的大街上已有路人的说话声,不时的响起来,汇成热闹的早市,太监告了安回宫去了,南宫烨拉着凤阑夜的手一路走进齐王府,没想到竟然忙了半夜,此刻两个人都很累了,所以什么都不想了,先休息一会儿要紧,接下来有很多事要做,别累坏了才是真的。
“阑儿,睡会儿吧,你累了。”
“嗯。”
柳管家一直在王府内守着,没想到王妃和王爷天亮才回来,忙迎了过来,领着两个下人,把王爷和王妃一直送到隽院门前方离去。
南宫烨和凤阑夜自各进隽院休息,隽院内,大大小小的谁也不敢打搅他们,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声响。
这一觉只睡到中午,还是因为肚子饿得咕咕的响才醒过来的,凤阑夜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白纱帐,想着昨儿晚上发生的一切,梅妃被软禁了,他们也问出一些有关于玉妃的事,虽然还不知道真相,但当年玉晚殿发生的事,一定是一场浩劫。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叶伶走了过来,沉着的开口:“小王妃,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我侍候你起来吧。”
“嗯,”凤阑夜翻身而起,叶伶动手侍候她,见这丫头半天没说一句话,虽然脸色表情平淡,不过似乎在生气,奇怪的挑了眉:“发生什么事了?”
叶伶一边动手扶她坐到梳妆台前帮她梳头,一边生气的开口。
“今儿个又来了两个女人,正在王府的前厅等着呢,说有事要见小王妃,不知道是不是又什么想勾搭王爷的人。”
凤阑夜诧异的挑眉,不会吧,乔珑刚离开几天,便又有女人过来了,不过哪都是勾引南宫烨的,不知道是什么别的事吧?凤阑夜收拾好了,站起身来往外走,叶伶跟着她身后,门外候着叶卿和桃红,倒是没看到花萼。
一行三四人,步出房间往外走去,直奔王府的正厅。
“那两人现在在王府的正厅里吗?”
叶伶点头,几人出了隽院,凤阑夜又瞄了一眼身后,花萼去哪了?忍不住开口问:“花萼呢?”
叶伶扫了一眼,眉毛挑了一下,张嘴欲言,不知道该不该说,那花萼倒底是小王妃跟前的人,有时候她若说了,只怕人家当她是挑拨是非的,其实这两日花萼总是心神不宁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凤阑夜看叶伶的阻止,知道她有话要说,叶伶本就是个聪明的,肯定是她有些什么发现。
“你说吧。”
“是,”叶伶点头,瞄了一眼叶卿和桃红,两人都望着她,叶伶轻声的说:“这两日花萼总是心神不宁的,奴婢怕她有什么心思,问她她也不说。”
“喔。”
凤阑夜眼神幽的一暗,花萼若是再有什么事,她是不能留她在身边了,这丫头虽然从最初一直跟着她,但是和她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样的,她不是云凤国人,所以对于那些族人根本就没什么感情,也许机缘巧合下她会救那些人,但不会特地去救那些人,但花萼从小生长在云凤国,她一心想着的便是救那些云凤国人,所以她不能留她,只怕会坏事。
一行几人很快走到王府的正厅,门外有两三个下人候着,一抬首见到凤阑夜,忙恭敬的行礼:“见过小王妃。”
“起来吧。”
凤阑夜领着人抬脚走了进去,厅堂内,本来坐着两个女人,此时一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便站了起来,一起望着门口。
只见厅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罗裙的翩然少女,眉似弯月,眼若星辰,周身内敛的冷然,不卑不亢,举止优雅的走进来,身后跟着的人皆必恭必敬,若说美貌,这小丫头也不是最美的,不过却绝对傲然于世的,好似空谷幽兰,更似雪地梅花,暗香浮动,就是这个人了。
这两个女人打量凤阑夜的时候,凤阑夜也在打量这两个女人,身形欣长,五官秀丽,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竟然沉静如冰,没有一点的波澜,可看出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好像那种身手不凡隐敛的手下似的。
凤阑夜打量完了,人已站在厅内,淡淡的开口:“就是你们两个要见我。”
两个女子同时应声:“是。”
其中一名穿青衣的开口:“我叫青黛。”
然后穿蓝衣的开口:“我叫蓝黛。”
凤阑夜走到里面的座位上坐下,点首表示知道了,示意两人坐下:“坐吧,来者是客。”
虽然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不过来者是客,先看看什么事再说。
谁知道凤阑夜开口,那两人竟然不坐,恭敬的立着,唤青黛的丫头拿出了一封信,飞快的走到凤阑夜的面前,双手递上那封信。
凤阑夜眯眼望她,见她神情间皆是恭敬,不卑不亢的等候着。
没想到是个送信的,谁送信给她啊,伸手接了过来,青黛退后一步立着,凤阑夜打开了信,慢慢的站起来,娇丽的容颜,先是错愕,慢慢的难以置信,最后睁大眼睛望着青黛和蓝黛。
厅堂内寂静无声,叶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妃看了这信脸色变了几变,关心的跨上前一步:“王妃,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摇了摇头,把信收起来,这信竟然是南宫烨的爷爷,那个夔机老人送来的。
信中说了他的一生,还有乔珑的事。
夔机老人一生最喜欢的便是研究各种机关,还有武功秘决,只出过一次烟海,有一个冰心玉洁,单纯的女儿叫玉莲,他很宠女儿,使得她对于人性的险恶,一点都不懂,不想有一日女儿私自出了烟海,游山玩水去了,就是那时候她认识了昊云帝,并跟他回宫了,因为怕自已的父亲反对,所以她一直隐藏着自已的消息,等到夔机老人查出她的消息时,她已成了皇帝的妃子,并怀上了皇帝的孩子,夔机老人因为生气愤怒,发誓和她断绝父女情,从此后对于她的消息不闻不问,可是等到再次有她的消息时,却是女儿自杀的事。
他不相信女儿会自杀,派了人进宫,却查不出任何的消息,最后因为不想惊动昊云帝,怕他伤害到南宫烨,所以隐忍下来,派出很多人来训练南宫烨,只有变强了,他才不会受到别人的欺凌,总有一日他会查出玉妃的死,替他死去的娘报仇。
至于乔珑的出现,是夔机老人的安排,这是给南宫烨和凤阑夜的一个考验,人生的路上有很多的荆棘,只有闯过去了才可以面对所有的事,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教会了女儿善良,却没教给她人心的险恶,才会害得女儿身死,所以现在他不想让南宫烨再像从前一样,他必须经历很多的磨难,这也是当初他没有强行带他回烟海的原因,今时今地,他考察凤阑夜,希望他们两个人能齐心协力的对付所有的阴险。
凤阑夜看了这么些,心潮澎湃,看了这么些话,想像中一个白发苍苍,痛恨不已老人的形像便落在脑海里,因为痛恨自已曾教会了女儿的善良,却没教会女儿险恶,所以现在他所做的只是希望让南宫烨和她能面对任何的挫折和磨难,一起面对人生。
正厅里,没有一点声音,青黛和蓝黛看了一眼,恭敬的走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来。
“奴婢见过主子。”
凤阑夜挑眉,望着这两个沉稳内敛的丫头,眉清目秀,眼神间一股正气,倒是可用之人。
这两人是夔机老人送给她和南宫烨新婚的贺礼,从此后她们两个人就是她的手下。
“你们若是跟了我,从此后,就是我的人,背后再没有别人,若是让我发现有任何的动静,只有死路一条。”
凤阑夜脸上神色未变,不过说出嘴的话却是嗜血万分,一身的煞气,让人轻易便知道她绝对不是说玩的。
青黛和蓝黛神色未变,抱拳沉着的开口。
“从此后,奴婢们只有主子一个主子,主子让奴婢们去死,奴婢们也毫无怨言。”
她们踏出烟海后,就不再是那里的人了,而是眼前小王妃的人了。
“起来吧。”
凤阑夜示意两个丫头起来,青黛和蓝黛站起身,叶伶奇怪的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个女人便认了小王妃为主子呢,这是什么状况,不过却不敢多问,小王妃讨厌别人多话。
青黛走到一边去,从先前坐着的地方拿来两个盒子,恭敬的递上。
“主子,这是夔机老人奉上的贺礼。”
凤阑夜眼瞳一暗,唇角浮起浅笑,这丫头确实挺聪明的,是自已可用的人,虽然夔机老人以前是她的主子,但跟了她后,她嘴里心里那便是夔机老人,而只有她一个主子了,好,很好。
凤阑夜在心里赞叹一声,便伸手拿起上面的一个锦盒,打开。
只见锦盒中,摆放着一个竹筒状的东西,竹香味浮出来,凤阑夜拿出来摆弄着,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双瞳望向青黛:“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夔机老人发明的暴雨梨花针,属下给主子示发一下。”
一边的蓝黛开口,并接了过去,按动了竹节上的暗槽,先前完整的竹筒,劈咧叭拉的几声响,竟变成了一个鸟状的东西,两端伸出来一双羽翼,蓝黛朝门前的数人出声:“你们都站过来。”
门前守着的两三个小丫头,立刻奔到正厅最里面,大家一起看着蓝黛的表演,蓝黛一按翼身,那鸟状的东西飞了出去,在半空盘旋只见那翼身上飞出密如细雨的东西,快如闪电,直没入到对面的柱子上,不管是木头的,还是竹制的,还是铜器的,竟然无一例外,全数没入进去。
凤阑夜的那些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天哪,这东西太厉害了吧,难怪叫喊暴雨梨花针,果然不一般,这暗器,还真让人防不胜防,若没有高强的武功,一般武功的根本不是对手啊,凤阑夜立刻高兴起来,点头。
“不错。”
蓝黛听了主子的话,一扬手,先前撒出去的银针竟再次的收了回来,手一伸,半空中的暗器慢慢的合拢,落到她的手上,又变成了一般寻常的竹筒,看不出来任何的端睨。
厅堂内的人再次赞叹,这东西真的太狂了。
凤阑夜伸手接了过来,摩娑着,还真是喜爱呢,缓缓的开口:“这竹子是如何承受这么大的凝力的?”
“禀主子,这是薷烟岛培养的竹子,叫万年青,其坚韧度是寻常竹子的一百倍,柔软似柳,百年不腐。”
“好东西。”
凤阑夜一向不变色的容颜上,布着清灵的笑意。
蓝黛走过去,把这暗器的角度告诉了凤阑夜,然后退后一步让开来,一侧的青黛走过去,打开手里的另一个盒子,盒中几颗五色琉璃球,很漂亮的摆放着,凤阑夜伸出手拿了一颗出来,挑起了眉。
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是既然是夔机老人发明出来的,绝对不是寻常的东西。
“这是什么?”
“禀主子,这是榴雷弹,只要扔出去,就会爆炸,爆破力极强,一般人抵挡不了,”青黛一边说明,一边拿起盒中的一张纸递到凤阑夜的手上。
“这是榴雷弹的秘制之法,奴婢也会做。”
凤阑夜打开了那白纸看了一下,把方法记在心中,然后把榴雷弹放在盒子里,纸条收起来,回头消毁掉,这种东西,可不是说着玩的,若落到坏心的人手里,只怕会害很多人的性命。
凤阑夜望着两个丫鬟,还有两样暗器,不愧是夔机老人送出来的,果然不一般。
“好,以后你们两个留在我身边,不过最好记着我的规矩,多做事少说话。”
“是。”
青黛和蓝黛立刻垂首领命,果然不亏为训练出来的,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凤阑夜肚子饿了,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一口东西呢:“走吧,回隽院去。”
“是,”叶伶过来扶着凤阑夜往外走,瞄了一眼青黛和蓝黛,见她二人手里分别拿着锦盒,眉宇淡定,不卑不亢,倒是个可用的人,也没说什么,一众人往外走去。
一行人回了隽院,叶卿等人很快把中膳摆了上来,这时候南宫烨走了进来,瞄了一眼厅堂内多出的两个人,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犀利,缓步走到凤阑夜的对面坐下来。
“怎么回事?”
凤阑夜挥了挥手示意厅内的人下去,青黛和蓝黛退出去,其她人也退了出去,一众人守在门外的石阶上。
“看到刚才的人了吗?一个叫青黛,一个叫蓝黛。”
“嗯,她们是什么人?”
南宫烨挑起狭长的冷锐的眉,丝丝凉薄之气笼在眼底,凤阑夜先不回答她们是什么人,因为南宫烨心底还在气恼夔机老人,所以凡事不可急进,
“我很喜欢她们,以后这两丫头侍候我,让月縠还跟着你吧。”
“她们倒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南宫烨手中的玉著挟了一块赤贝,放进凤阑夜的碗里,如水的眸光里浮起丝丝的沉醇,静等着她的话,他是太了解她了,即会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有话要说。
凤阑夜听了南宫烨的话,一边吃菜,一边开口:“她们是薷烟岛的人。”
这一言落,南宫烨脸色陡沉,玉著便扔到桌子上,眼瞳瞬间罩上阴云密雨,便待发怒,凤阑夜抢先一步掏出信,递到南宫烨的手中:“看看这个吧,看完再说。”
她一向不是心地善良的人,也不是因为夔机老人送了她东西,而且因为心疼南宫烨,也许这世上他只有夔机老人一个亲人了,他的母妃玉妃地下有知,一定希望他们两个人相亲相爱的聚在一起,那样她也会含笑九泉了。
南宫烨看信的时候,先是很愤怒,紧握着手,慢慢的松开了一些,眼瞳深幽,一言不发,直到看完了信,也没有说话,深呼吸,想到从前的种种,同时浮起一股念头,也许这世上只有他才是他的亲人了。
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望向凤阑夜。
“既然他有这心,阑儿就留下来用吧。”
“嗯,以后月縠还照顾着你,我有青黛和蓝黛已经足够了。”
南宫烨没再说话,既然是他培养出来的,还特地的送了过来,想必身手很不凡,所以他还是放心吧。
“好吧。”
花厅再次恢复了宁静,两个人安逸的吃起饭来,她挟一些菜给他,他挟一些菜给她,十分的温馨。
膳后,南宫烨出府去了,凤阑夜留在隽院里,喝了些茶,问了一些青黛蓝黛的日常问题,还有看了看她们的武功,这两个丫头身手果然不错,即便不是顶尖的高手,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一般人不是对手。
午后的阳光有些燥热,一行人在岸边闲逛,欣赏着湖中的风光,湖堤岸边,柳枝摇曳,湖中清荷辉映,好一片水天一色的生机,岸边草地上还开着朵朵白色的小花,分外的漂亮。
凤阑夜领着几人在岸边散步,几次瞄着花萼,这丫头果然如同叶伶所说的一般藏着什么心事。
不过有好几次她走前几步,欲言又止,最后停下了脚步,尾随着她们的身后,直到走进一座凉亭中,几名丫鬟都留在亭外,凤阑夜一人坐在亭内,欣赏着外面的风光。
花萼避开别人,走了进来,望了望凤阑夜,垂首走了几步。
“王妃,奴婢有话要说?”
“说吧。”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盎,轻轻的开口。
花萼扑通一声跪下来,轻泣起来:“奴婢该死,奴婢有一件事隐瞒了主子。”
“什么事?”
“禀主子,前两天纳兰公子又找到了奴婢,和奴婢说了很长时间,他还让奴婢给主子下药。”
花萼说完了,双手把药奉到头顶上方,等候着凤阑夜的审查,凤阑夜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好久没发一言,好久才伸手接了过来,叹气:“花萼,我说过,如果再有一次,我不会再留你了。”
“主子,奴婢该死,不该迟迟不说。”
“如果你一开始便说了,我会留你在身边,但现在是不能留你了,今天你是迟疑着说了,也许明日,后日,你便会成了一件伤我的利器,但是你最后还是说了,我会留你一条命,明日,我让柳管家给你找户人家,你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