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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哥儿是乖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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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错退了下去,上书房内就剩下皇帝和齐王南宫烨了。

皇上的脸色冷沉,眼瞳莹寒,深沉不可揣测,直盯着齐王南宫烨,只见南宫烨五官清润,俊美不可方物,坦然的望着皇上,全无半点不妥,似乎他所做的事理所当然的。

“烨儿,你让朕怎么说你呢?即便欧阳将军有错,可他仍是我们天运皇朝的护国老将,你怎能带着人进将军府把所有人都打了呢?”

“父皇其言差矣,堂堂齐王府难道真的任人欺凌不成,儿臣做不到。”

南宫烨声音依旧温和,不过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拒绝的。

昊云帝望着他,好半天才低首,挥了挥:“下次别再如此莽撞了,下去吧,父皇累了。”

这些做儿子的个个都不省心,他还真是累啊,皇帝靠近后面的软榻上,微闭上眼睛,不再看南宫烨,南宫烨并没有多说什么,悄悄退了下去。

至晚上,圣旨便到了安王府,安王南宫昀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本来他威胁欧阳晴把她的事迹败露出去,谁知这女人宁死也不愿意去皇上那儿说,所以自已一怒前去找父皇,只是被父皇拒绝了。

欧阳晴知道南宫昀进宫,便回欧阳家哭诉,将军欧阳错一向宠女,听到女儿如此说,果然动怒了,没想到意外之中竟然帮他安王达成所愿了。

南宫昀连晚备了马车,前往齐王府去接雾翦,现在自已总算做了一件对得起她的事了,让她如愿成为安王妃。

齐王府的莲院内。

花厅内,凤阑夜握着司马雾翦的手:“安王大概马上就到了,这次回安王府去,记得你自已的身份,你才是安王妃,王府内该整顿就整顿,该换人就换人,绝对不能有半分心软,那些人是欺软怕硬的主,还有府中的小妾,上次我本想教训她们的,因为时间紧迫,此次回去,你也多整顿,别忘了安王的心在你的身上,只要你做事坦然,理直气壮,没什么好怕的。”

凤阑夜神情冷然,说得天经地义的样子,一侧的花萼和叶伶二人听得满脸黑线条,心里暗念,幸好齐王府什么女人都没有,否则依小王妃的个性,肯定给王爷全治死了。

司马雾翦心情辗转反复,时刻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本来以为自已是帮助了这小丫头,谁知道因为自已的善念,现在反而是她帮助自已的多,千言万语只能化作沉默,双手紧握着凤阑夜,这几日她已经想清楚了,这次回安王府,那些女人安份便罢,若再不安份,她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们。

“嗯,我知道了。”

雾翦总算点头,厅外已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小王妃,柳管家过来了,说安王府来人了。”

果然来了,还如此快,凤阑夜微点头,安王对雾翦倒是真心的,罢罢罢,皇室之中能有这等情义已属不易了,但愿雾翦以后能走得顺一些。

“嗯,知道了,告诉他,我们待会儿过去。”

凤阑夜吩咐。小丫头应声走了出去,凤阑夜握着雾翦的手,两个人起身,一起往外走去,仔细的接着说。

“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多舛,即便躲避,只怕也躲不过去,所以该如何做,便如何做,用不着躲避。”

“嗯。”

雾翦随着她的说话,点首,渺渺数道身影倒映在长廊之中,月色氤氲,寒冷的夜风轻拂过,众人忍不住轻索,冬夜清冷啊。

齐王府的大厅里,南宫烨正陪着南宫昀等候着,二人说着一些朝堂上的事,只是南宫昀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的张望着门口,直到有人走了进来,他陡的站了起来,望了过去。

凤阑夜让过身子,身侧的司马雾翦走了出来,呆望着南宫昀。

几日没见,可看出南宫昀确实憔悴了一些,不由得心疼,这个男人她还是爱着的,趋步上前走了了几步唤了一声:“你来了?”

“嗯。”

南宫昀看到司马雾翦完好无缺,脸色也红润,一颗心总算放下了,本来听说她又受了伤,他就想过来了,不过后来挨着性子等父皇的消息,总算有了旨意,他才过来接她回府。

“我接你回安王府。”

两个人一起挽着手回头望过来。

正厅里,掌着灯,灯光清晰的照着凤阑夜的脸,清艳娇丽,少了凌寒之气的她,就像邻家的漂亮的女孩子一样随和,唇角点了若有似无的笑意,点首:“回去吧,安王好好待她。”

南宫昀扶着司马雾翦离开,司马雾翦什么都没说,说感谢分明是亵渎了她的一份心,所以她把那份情意埋在心底。

凤阑夜没忘了吩咐一声:“柳管家,送安王爷安王妃出府。”

“是的,小王妃。”

柳管家应了,飞快的往外走,厅内,凤阑夜缓缓的转首,望着大厅一侧的南宫烨,精雕细琢的脸上,狭长的眉下,深邃的眼眸像一潭难以估摸的深潭,幽暗神秘,薄唇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优美的弧线,似笑非笑,虽然很浅,可是却如同山涧的泉水般,清透无比,沁人心脾。

但这只不过是他的表相,真实的他却是嗜血残忍的,好似地狱的修罗,他究竟为何隐藏着这样的一面。

凤阑夜猜测着,脸色染上隐暗,南宫烨慵散磁性的声音扬起来:“阑儿想什么呢?”

现在他叫她阑儿,凤阑夜也没有最初的反弹和恶寒,虽然仍有些不习惯,但心知肚明,自已抗议也无效。

“戏已落幕,是不是该散了,王爷。”

“那方唱罢,这方登场,阑儿,我们继续演?”

南宫烨眉梢轻挑,轻波荡漾,一脸的意兴阑珊,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邪魅万分。

凤阑夜一听他的话便恼了,脸色一黑,双手环胸,一身的正气凛然。

“南宫烨,演什演,你作梦吧,我有洁癖。”

说完一摔手走了出去,只留给南宫烨一个纤细傲气的背影,厅堂内的男人,出尘的五官上布着无奈,轻喃了一句:“我也有洁癖,不是正好演吗?”

可惜没人理会他。

凤阑夜出了厅堂,领着花萼和叶伶回了自个的院子,谁知道刚进去,便听到银哥儿说得欢:“爷来了爷来了。”

凤阑夜脚下一滞,有没有这么夸张啊,知道那家伙身手了得,但这也太快了吧,明明她先走的,气冲冲的闯了进去,花厅内的灯下,不是南宫烨又是何人,正喂银哥儿吃食呢,那银哥儿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看到这主子想了,那叫一个欢,边吃边叫:“爷来了,爷来了。”

一抬首看到凤阑夜走进来,立刻摇晃着小脑袋瓜儿。

“小王妃真漂亮啊,小王妃真漂亮。”

南宫烨一听,唇角潋笑,轻轻敲了银哥儿的脑袋一下:“怎么抢了爷的话。”

凤阑夜冷瞪着这一人一鸟,还别说真的相映成趣,不过这会儿她可没功夫欣赏他们俩的风姿,脸色一沉便待发作,身后的花萼和叶伶早恭身开口:“见过王爷,奴婢们先下去了。”

南宫烨一侧首,双眸耀了灯光的轻辉,愈发的轻冷,幽暗,深不可测,周身罩着幽冥之气,好似天狱的修罗,唬得花萼和叶伶等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心下明白,虽然爷对小王妃柔和,可是对别人永远是冷漠如冰的,南宫烨一挥手,凤阑夜身后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凤阑夜脸色一沉,她们可是她的丫头,她还没说准了呢,怎么便走了,虽想发作,不过知道,她们若是留下,南宫烨可不会轻饶了她们,最后方作罢,咬牙瞪视了南宫烨一眼,走了过去。

“说吧,这么晚了,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听琴,睡不着。”

暗处的月瑾和月縠还有千渤辰等人皆瞪目,然后翻白眼,若不是亲耳听到,还真不知道爷这么闷骚,你说想听琴就想听琴吧,偏还说自已睡不着,他有睡不着的时候吗?

不过花厅的凤阑夜一听南宫烨的话,一收冷寒,神色竟柔和了几分,慢慢走到南宫烨的面前。

“老规矩,一首曲子一个问题。”

南宫烨眯起眼睛,慑人的光华流转出来,惑人至极,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只怕被迷得七晕八素的,可惜凤阑夜现在已习惯了,她想了解别的事。

“好,”南宫烨邪魅的瞳仁中闪过深幽的火焰,点首。

凤阑夜总算不再多说什么,掉头命令外面的花萼:“把我的琴取来。”

“是,”好几道声音响起。

花萼和叶伶等人退出去,有人拿琴,有人抬琴台,很快便把琴架好了,退出去。

花厅里,凤阑夜也不多说话,轻快的走到琴架前,跪坐下来开始抚琴。

她抚琴的时候,优雅动人,整个人沉浸在音乐中,好似和琴融为一体了。

不远处坐着的南宫烨,眼神愈发的幽深,欣长的身子歪靠在椅背上,此时的他一扫先前的慵散,带着若有所思,微阖上长睫,好似慢慢的品味着其中的细味,其实脑海正在思索着。

这阑儿的琴听来实在没什么玄妙之处,为何千渤辰却说她的琴是失传已久的音杀琴技?

音杀由来已久,只有听说,从来没来见过,没想到阑儿竟然习得,难得说这门绝世的武功心法,却隐藏在云凤国内?

南宫烨一边听音乐一边思索,不知不觉中,一首曲子过去了。

凤阑夜并没有停,琴音一转,这一次音调高昂了许多,好似万马踏浪,云海奔腾,更似十面埋伏,激越不已,听得人心清激动,周身的血脉都高涨起来。

花厅外,莲院内的小丫头们都站在石阶下倾听着,好似被石化了一般。

不但莲院,就是整座王府,廊下,过道里,还有院子里,所有人都站立着,痴听小王妃弹的曲子,真好听啊。

莫怪安绛城的人都说小王妃的琴技是天下一绝,确实是名不虚传啊,就是他们这些不懂琴的人,似乎也能领略其中的风骚,这才是琴之高境吧。

这一首激昂万马奔腾的曲子很快完了,凤阑夜本打算再打,但南宫烨已闪身而起,一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不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心疼她的手。

这一曲气势庞大浩翰的曲子颇费手力,只怕她的手指已负了伤,又怎能再弹下去。

南宫烨捉起她的手看过去,果然有丝丝的腥红,沾染在指尖上,瞬间,南宫烨的脸色深沉下去,周身染上冷冽,暗沉的嗓音带着几许锐利。

“下次不许如此不爱惜自已了……若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从此后不许你碰琴了。”

他霸道认真的说着,唇角流淌着寒意料峭,明显的可见他的心里是确实恼了,不过凤阑夜却觉得心里很高兴,这男人是真的关心她,她可以感应得到,好人歹人她还是分得清的,她只是迷茫,他为何就要对她好呢?从来以为人对人好一定是有目的的,可是直到现在看来,她也没看到他对她有什么目的,所以心里既紧张,却又透着高兴,俏丽的双瞳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须臾,眼里竟然酸酸涩涩的,垂首低喃着:“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

“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看她小小的瘦弱的身子内似乎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南宫烨虽然不明白这小丫头为何会如此的绝决难过,可是他是真的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南宫烨一撩袍摆,竟直接撕了自已名贵的袍摆,扯了一小截给她绑了几个冒血的手指,凤阑夜见他动作笨拙,很显然是不善于做这个的,不由得扯了唇笑一下,伸手抽回自已被包扎得很难看的手指头晃了晃。

“太夸张了吧,只是有点红而止,用不着包起来的。”

她话一落,南宫烨有点窘,赶紧拉了她坐到一边:“不是说问我问题吗?本王困了。”

凤阑夜抿紧唇,想笑,不过最后忍住了,没有拒绝他的动作,坐在他身边,想了一会儿认真的问。

“我想问你,为何那日我会在楚王的大船上。”

若不是因为在他的大船上,她也不会认定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了,还以了这个差点做个违心之人,幸好发现得早。

“喔,因为当时别的船没有空位了,都装满了东西,只有他的船空着,所以便捎你回天运皇朝了。”

南宫烨知道楚王动了她什么心思,眼神幽暗下去,心中冷哼。

南宫烈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这么小的人都利用,皇位若真的落到你的手上,还顾天下的苍生吗?

凤阑夜听了这话,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只是因为楚王的船上有空位,所以她被他顺带带了回来。

可笑。

不过心里是真正的放下了,以后她和楚王府再也没有半点关联了,不过该送的信还是要送的,楚王不是想要知道南宫烨隐没隐藏身份吗?她正好将计就计,凤阑夜打定如意算盘,接着问第二个问题。

“你是不是想查清玉妃娘娘的死因?”

她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想帮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帮助她,现在该轮到她来帮助他查清一些事。

南宫烨的脸色陡暗,眼瞳变幻莫测,指尖冰凉一片,凤阑夜伸手握着他,知道这是让他敏感的话题,不过她握着他的手,南宫烨倒好多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发雷霆之怒,只是深沉的望着凤阑夜。

“阑儿为何想问这个问题。”

“我会帮你查清玉妃的事,如果玉妃的死真的有什么秘密的话,我想暗中的人一定注意着你的动向,但没人在意到我,所以我会帮你查清这件事。”

凤阑夜一说完,南宫烨神色瞬间罩上寒芒,冷然的摇首:“阑儿,这是我的事,你不可冒险,这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容易,若是让人知道你在查这件事,只怕就危险了。”

凤阑夜知道他担心她,心里柔软异常,但她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我说过的话从不更改。”

斩钉截铁的声音显示她的决心,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南宫烨知道她的倔强,定定的望着她,须臾,无奈的伸手捏了她的鼻子,缓声开口:“那么必须在我的同意下再做,别私自调查。”

“嗯。”

凤阑夜点首算是应了,其实真的遇到状况了,她那里真的等他同意了,不过应付过去倒是真的。

两个人态度很亲昵,花厅一角的银哥儿,忽然叫了起来。

“羞,羞,羞。”

凤阑夜一怔,只见南宫烨动作亲昵的捏她的鼻子,两个人的姿势也有些暧昧,靠得太近了,连彼此身上的幽香都感受到了,凤阑夜头往后一让,赶紧站起身正色。

“我累了,王爷还是快回去吧,天色已经晚了。”

南宫烨看她紧张的样子,不忍再逗她,今儿个两个人算是有一大步的进展了,阑儿不再排斥他,都怪银哥儿坏事儿,南宫烨起身,冷瞪了银哥儿一眼,心里想着,真该烤了这只鸟,银哥儿完全当凤阑夜是主子了,一看到南宫烨起身,还不忘在后面叫。

“爷好走,爷好走啊。”

南宫烨负手走了出去,厅外,花萼和叶伶儿刚才听到银哥儿的话,正猜测着王爷和王妃做什么了?要不然银哥儿怎么说了羞羞呢,难道是脸红的事,一众小丫头猜测着,一看到王爷走了出来,恭敬的跪安:“王爷。”

“起来吧。”

南宫烨落地无物的轻走了出去,欣长的身影溶在月色中,雅竹一般卓绝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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