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吧那段时间,是开头这十八年,活得最滋润的一段日子,因为有钱。我脑子不笨,人品也有待商榷。
网吧里总有那么种人,每次都卡着时间点下机,我们这半小时蹦跶一块钱,他三十分下机,走两步不就三十一了。其实经常网吧后台还没扣费呢,我就代表后台程序帮他扣费了。
一天下来,多的时候能黑十几块钱。
那时候十几块钱可不少,我跟谢婷婷起码能吃两顿地摊。
这小日子一滋润起来,人就彻底没追求了,将就一天是一天的。谢婷婷放暑假了,也不回去补课,天天爱念不念的,家里也不怎么管,天天和她干哥一帮痞子混迹在网吧里,上网或者陪我聊天。
我家不是还有点远么,反正吴玉清不管,我也爱回不回的了,那段时间过得是真叫一个堕落。天天晚上不睡觉,有时候是上班,有时候是上夜网,QQ好友里的人,从十几个加到上百,我都不知道是谁,也开始接触网络游戏。
谢婷婷现在已经抽起烟来了,一起作者上网的时候,她会点着了递给我一根,纯为了装逼,我也假模假样地抽,抽着抽着也就真的会了。
没人管的孩子,大多就是这么才学坏的。如我这种每每还有人在悬崖旁边拉上一把的,那都是运气好的。
谢婷婷经常不回家,跟干哥一起住旅店。有时候我会跟着一起去,因为旅店里有空调啊,可以享受舒服地睡一晚。
谢婷婷经常和她干哥,趁我睡着的时候,在旁边搞那种事情。有时候我迷迷糊糊听着耳边传来的喘息声,总怀疑是自己做春梦了。
当然这种事情见得越多,心里想得也就越多,会慢慢开始滋生更多的幻想。只是纵观我身边会出现的男性,痞子痞子还是痞子,我还心气儿高,看不上。
我不经常想王昭阳,我现在过得这么快活,干嘛要去想那个让自己不开心的人。
倒是关心过一次陈飞扬,问那个瘦子去哪里了,毕竟我手受伤的时候,他喂我吃饭的恩情还在。
谢婷婷说,“队里训练呢,人家说不定就是要当世界冠军的人,真牛逼。”叹口气,谢婷婷说,“我妈要是让我一直学钢琴,说不定我现在也挺牛逼的。”
呵呵,我当年还学过舞蹈呢,现在除了下腰劈叉,什么也不会。
高考我到底考了多少分,我不知道,反正高不了,填报志愿我也没去。吴玉清不可能让我上大学,我自己也不想再花她的钱。
我觉得现在我自己养活自己,独立生活,虽然不是什么有追求高质量的生活,也很好。
QQ上有同学提醒过我去填志愿的事情,我当没看见,直接关了。
然后谢婷婷怀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她干哥的,这孩子当然是不能要,又不能跟家里说。
打孩子要钱的,我们小钱倒是能搞到一点,有一点就花了,手术最低三百块,实在是没有。
谢婷婷也不在乎身体,还是通宵上夜网,因为怀孕就心情不好,天天跟干哥闹别扭,一边玩儿游戏,一边一口一口抽烟,孕妇受不了烟味儿,抽一口吐一口。
作为朋友,我不能看她这么下去了。如果我有办法,我也会帮她弄钱的,他干哥去帮人打架,打一次才五十,又不是天天有架打。
我看着自己的QQ,QQ上哪有能借钱的人啊,翻着翻着,翻到王昭阳的头像,是亮着的。
找他借?
我不知道哪来的信心,我觉得我找他借他肯定能给我,只是需要个理由。
我看着谢婷婷在哪儿呕,于心不忍,给王昭阳发了条消息,“在吗?”
等了很久,回过来一个简简单单的,“嗯。”
冷淡得让我觉得很失望。但我还是忍不住开始思念他,我问:“在干嘛?”
“游戏。”
好吧,玩儿游戏的时候大家都不希望被打扰,我就装高冷,不回他了。但其实心里又惦记着,能不能再说点什么。
过了十多分钟,王昭阳:“好了,结束了,你在干嘛?”
“发呆。”
王昭阳:填志愿你没来,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么?
我:不知道。
王昭阳:我帮你填了。
这个也能帮忙填?我都没关心填的哪儿,回了句,“无所谓,反正也不会上。”
王昭阳:呵呵。
犹豫片刻,我发过去一个:“你……”
紧接着,“算了,你玩儿吧。”
“什么事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