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我想起不远处的小雪,立刻便招呼它,让它以尽量不引起亚历山大注意地速度,慢慢将与邪气尸的战场拉过来。准备随时跑路,被束缚了几千年,亚历山大的力量应该还远远没有恢复过来,要不在它脱困的一瞬间,我和小雪它们可能就已经被秒杀了。
只要不被一击秒杀的话,只要他的速度稍微慢上那么一点点的话,我们还是能争取一线生机。最不济只有……
准备好以后,我顶着亚历山大那如同大山一般压过来的气势。尽量鼓起勇气与他对持着,只是手中紧握地传送卷轴多少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此时他已经离我不到五米远,巨大骸骨散发出来的气势一浪接着一浪,可怜的我就像是悬崖底下一颗紧紧吸附在石壁上的小海螺。随时都有被大浪卷走的危险。
小雪现在在我身后十多米的位置。我当然也想过立刻掉头跃到小雪背上跑人,可是这样等于将整个背部露出给亚历山大。名副其实的空门大露,如此大地破绽,凭亚历山大的经验是绝不会错过地,到不如赌一把,与他过上一招,如果能侥幸不死的话,借助他的力量向后一跃(这只是好听一点的说法,事实应该是被打飞出去),后面的小雪在空中顺势接住,便可以立刻拉起其他宠物跑路了。
随着亚历山大绿色地骨架逐渐地逼近,从他那碧玉般晶莹的骨骼里散发出地寒冷气息,几乎都快要将我的血液冻僵了,我抬起头,不经意的仔细看了他一眼。
骨灰:不死生物,魔法抵抗,特别强壮,冰冷强化,冰冷系无效。
四属性的怪物,而且每一个属性都如此变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和安达利尔同一级别的魔王级怪物,甚至是可以与迪亚波罗相提并论的魔神级别?我脑海里急剧的翻滚着越发令人不安的念头。
骨灰……咦!??看到这个名字,我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好熟悉的名字,这不是游戏里大教堂的小boss级怪物吗?
小boss级!?
还没等我的脑子转过弯,亚历山大的身形就已经直逼而来,将我笼罩在他巨大的阴影里面,即使是变身狼人,我也依然要矮上他半个脑袋,可以想象亚历山大生前的英姿是何等高大伟岸。
仿佛一座大山般居高临下的亚历山大,看着我的幽绿眼眶里流露出一丝不屑,他轻轻的握起手骨,高高的举起来,仿佛要让我看清楚,他是如何将我这个弱小不自量力的敌人击毙。
下意识的,我迅速的将双手格挡在前面,这样至少可以避免被直接命中脑袋和胸口时所引发的高概率的僵硬与眩晕。
“咚——”
拳起,拳落。
一刹那间,我只觉得自己挡在前面的手臂,仿佛被迎面而来的卡车撞上一般,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我脑海里一瞬间的空白,莎拉,维拉丝她们的身影一一在我脑海里掠过,恐惧,不甘,留恋……这就是生命消逝一刹那的感觉吗?
“踏踏踏……”
连续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子,我回过神来,惊讶的愣了一会,然后迅速的将自己检查一遍,貌似一点事情都没有,再看看生命,少了十点,就连意料之中的被整个拍飞,其实也只是踉跄后退上几米而已。
怎么回事?如此弱小的力量,就连刚刚那个邪气尸也略有胜之,这就是数千年前暗黑大陆的顶级强者的实力?开玩笑吧!!
对面的亚历山大显然比我更惊讶,他眼眶里那两团幽绿的火焰不断的跳跃着,震惊的打量着自己刚刚攻击的拳头。副模样?这双骸骨森森的手骨,真的是自己以前那双斩杀无数强者的手臂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力量会如此孱弱?身子仿佛生锈了一般,万分之一,就连以前万分之一的实力也发挥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记忆会如此模糊?除了那依稀在脑海里闪过的身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甚至是自己的名字,我是谁?对了,我的名字叫亚历山大,然后呢?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以往的一幕幕,在被束缚数千年以后的亚历山大的脑海里,犹如走马观花般一一闪过,无数的疑问与答案,他突然恐惧的跪倒在地,颤抖的骸骨紧抱着自己的头颅,用让人心酸的凄厉声调,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不断的呐喊着,发自内心的不甘,悲哀,恐惧与绝望,久久的回荡在整个空荡的大厅里面,若是能流泪的话,恐怕他现在早已经是泪流满脸。我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跪倒在地,痛哭不已的亚历山大,这还是那个我在传记里所看到的,风光无限的圣光十字军第二军团长吗?不,或许正因为他是,所以才会如此痛苦——一个震惊大陆的强者,在承受了数千年的束缚与折磨以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光想一想,一股感同身受的恐惧和绝望就会迅速的占据自己的内心——在实力至上的暗黑大陆,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越是强大的战士,越是难以面对。
之所以变成这样的原因,恐怕也和崔斯特瑞姆里的格瑞斯瓦尔德一样,身为与卡夏她们同一级别的高级圣骑士,在黑暗力量的侵蚀削弱下,格瑞斯瓦尔德到最后竟然被我,当时一个十级出头的小德鲁伊所击败,即使是当时胜利一方的我也为他感到悲哀,心中仿佛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抑住一般,再也升不起丝毫胜利的喜悦。
亚历山大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只不过可能是由于束缚他的魔法阵在作祟,又或者他的心智比前者更加坚定(毕竟亚历山大的实力要比格瑞斯瓦尔德强大许多),所以到至今为止都没有失去神智,这也是他那股与现在的实力完全不对称的庞大气势能保留下来的原因,黑暗虽然侵蚀了他的力量,却无法夺去他的意志和尊严。
想通这些,我高悬的心不由放了下来,手上紧抓的传送卷轴和回复活力药剂也随着我心情的大起大落,“啪”的一声无力的掉在地上,上帝果然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