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限还有一个月,一天没到,这还是我的家,我就有住这里的权力。”
半秃头说:“什么狗屁权力?你的地契早就抵押给我们……”
“没到抵押日期,这就是我家!”王家铺双眼失明,势单力弱,但事关你父子要露宿荒野无处落脚,面对凶神恶煞的三人,据理力争。
右面的同伴说:“你少给我们装了,黄押头和你说得很明白,额外给你两千块安置费,快滚蛋!你们想一想,什么时候能碰到这样的好人?”
“三十万,不要说一个月,就是二十年,你也还不上!地迟早是我们,你拖延下去,有何意思?难道你还抱着侥幸,臆想有奇迹出现?实话告诉你,清平市的日天然集团看上这块地了。你知道日天然代表着什么吗?我告诉你,你别胆子都吓破,他是华夏国前十的大化工集团,后面是清平市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韩家。”
“你是个瞎子,迟个一天半天,万一要摔进外面路上的大窟窿,或者被多出来的绊绳绊倒,摔成个半身不遂,到时谁医你!哈哈哈……”
屋内三人一阵大笑。
“你们真不要脸,为逼我俩父子迁走,各种阴险手段皆出!连我这种残疾人都施展阴谋诡计,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汪嗷!
海子或许感应到主人的愤怒,向三人咆叫。
它体躯虽且不大,但是发怒起来,极其狰狞。
三人吓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半秃头正是在医院被王东派来的黄梦笔,典当行的人。
“叫什么叫,信不信我炖了你?”有个高个子恶声指向海子骂咧说。
“报应?呸!只要有钱,怕什么报应?……这间破屋靠近坟场,本来一文不值、鲜人问津。你将它典押三十万,我觉得价格过高,不划算。岂知时来运转,乌鸦变成金凤凰,捡了个大漏。这就叫运气加身,财来得挡也挡不住!废话少说,你是自已滚,还是让我们帮你滚?”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人心狠手辣!……嗯,你惹不起我,我惹不起日天然!”
这块地皮关乎重大,除了让交易行大赚,还有额外的好处:能讨好“日天然”这头庞然大物。
典当行规模不小,在这片小地方算得上小气候,但遇上“日天然”那种财大气粗的家族集团,远远不如。能够攀上这样势力,决不错过。
王东给他的任务是五天内将地皮拿到手,言之凿凿必须完成,他自然不敢松懈!
王所见这帮人联手欺负双眼失明的父亲,内心怒火如同火山底的岩浆喷涌而出。
——你们欺负一个健康人还说得过去,竟然欺负双眼失明的残疾人,实在不知羞耻!
“你们是谁?为何在我家里?”王所的声音很冷,冷得像冰。
“可以欺凌于我,但谁欺负我爹,我就跟谁拼命!”
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失明者出手,——而且是他的父亲,他绝对无法容忍!
“小子,是你?”黄梦笔一眼认出了他。
前些天在山下,他被车窗卡得半死,脖上卡出大血痕,虽不知道是王所暗里动手。但当时他探身出外骂王所是主原因,对王所记忆犹深。
“你是王瞎子的那个儿子?”
“王所,你先出去。我和他们商量正事,你年纪小听不懂。”王家铺听到儿子回来,而且黄梦笔口气恼怒,心里隐生不安,将他催向外面。
“不错,我叫王所,是他儿子。”王所脾气早上来,岂会听父亲的说话,走到中间,只说:“期限还有一个月,你们请回吧。一个月后我们赎不回地契,屋子才是你们的。”
三人之前做过调查,得知王家铺有个高中毕业的儿子,但没想到会这么横,对他们竟然一点不怯。
若是没事,他们自然是一个月后收地,但问题那边王东催得急。
“你胆子够肥,小小年纪敢跟我叫板?”黄梦笔来回踱步,目光不怀好意地上下扫量:“凭你们家境,就是十年,也凑不够三十万!这地皮、屋子早晚是我们的,知趣些,早点滚蛋。”
“我摆明和你们说,一是现在把这份放弃赎回的文件签了。二是明天早上立马搬走,名字两天之后补签上。第三条,就是我们将你这破屋子烧了,把你们赶走!”
黄梦笔撩一撩秃额若有若无的几根头发,图穷匕现,把最后的底线搁出来。
王家铺气得直哆嗦:“你们休欺人太甚!”
“你们别怪我,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谁让你俩父子干不过我?”黄梦笔冷冷的抽搐笑两声,举出拳头做个有力的手势:“干不过我,就得给我滚!”
王家铺怒而无可奈何,对方摆明恃势凌人。他能怎么办?以他两父子,面对强势的“典当行”,根本没有对抗的本钱。
典当行业古来有“半偏门”的性质,龙蛇混杂,捞这行往往和各式黑白势力勾搭一起。除非迫到绝处,否则一般人不情愿和典当行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