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喋喋不休:“你父亲明知重华的身份,却要瞒着咱们,把他拱手让给钟唯唯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种。”
钟欣然兴奋地四处打量着天玑阁里的陈设,提醒道:“隔墙有耳,二师兄今非昔比。为尊者讳,阿娘不要乱说话,提到他时要称陛下,再不能直呼其名,不然就是大不敬,会治罪的。”
钟夫人赶紧捂住嘴:“看我,一高兴就忘了。”
她愤愤不平地骂钟唯唯:“还要我们怎么样?白白养了她们姐弟那么多年。你阿爹对她们掏心掏肺,教她那么多本事。
就算我们不给钟袤买药,你遇到事儿,她也应该主动站出来替你受过才对,那才叫知恩图报!这桩姻缘本来就是你的,她的确就是鸠占鹊巢,还不承认!
你把什么罪过都往身上包揽了,也没见她有半分感恩的样子!真正一个白眼儿狼!”
“好了!阿娘的话怎么这样多?”钟欣然不耐烦地喝止钟夫人:“我护着她,人家只会说我好,她不知好歹,人家要说也是她。她今非昔比,你见了她客气点儿,不然惹了陛下不高兴,受罪的可是我们!”
重华那会儿脾气就不好,这回做了皇帝,想必更是为所欲为。
钟夫人不甘心地闭上嘴:“我去找人把咱们的行李拿来安置好。”
钟欣然道:“安置什么?我们又不住这里。”她恋恋不舍地摸了一把柜子上的龙凤花纹,“我们不能住在这里,好人做到底,搬出去住。”
“为什么呀?”钟夫人不明白,更不甘心,“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就该抓住机会和陛下亲近亲近才对,怎么还要躲得远远儿的?”
钟欣然耐心地解释:“你还没看出来吗?陛下和她好得如胶似漆的。
就算是当初发生了那种事情,都没能阻止他俩在一起,那说明是真的喜欢。
我住在这里算什么?就算我不出头,也有人会拿我来做文章。惹她不高兴了,陛下就该不高兴了,难免会迁怒。
不如我躲远点儿,陛下看我懂事,遇到事情多少会看在父亲的面上,宽让一些。”
她压低了声音,左右看看,小声和钟夫人说:“还有,两宫不合,咱们夹在中间难免被误伤,躲远点儿,避嫌!”
钟夫人懂了:“我就是替你着急……”
钟欣然胸有成竹:“不用着急,我自有打算。先歇歇,等到接风宴上,再由您向陛下提出出去住的事儿。
记住,态度一定要坚决!陛下必然不会留我们,太后却会留,怎么都要咬紧牙关别松口。陛下看咱们懂事,说不定会赐宅子和封诰。”
韦太后想拿她当枪使,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狡兔死走狗烹,别以为她不知道韦太后是什么打算。
哪怕暂时抬举她,也只是为了打击钟唯唯,等到将来,就该弄死她,让她给韦氏的女子让路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宫人在外面笑道:“钟夫人、钟姑娘,钟彤史看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