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忙对她说,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可是落落嘻嘻一笑,非要再坐一会儿。
陈冬只好闭上了眼睛。
陈冬是真的累了,这段时间在灵石枕头中,他浑身疲惫,心神也耗费不少。不一会儿,陈冬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冬慢慢地睁开眼,醒来了,发现落落趴在床边睡去了。
陈冬见她瘦小的身子,让人说不出的怜悯,赶紧下床将她抱到床上,然后盖上被子。落落呢喃着:“陈师傅,你别走,再陪我一会儿吧。”
陈冬心中一跳,回头看看她,才知道她说的是梦话。
陈冬走到栏杆上,眺望着远处。墙外,狼群虽然退开,但依然还围困着县衙。院子的一角,有不少人正在忙碌着,隐隐可以听到张丁的指挥声,听上去像是正在抓紧赶制火具。
头顶上,淡淡的月光始终悬挂着,风也在轻轻地吹动。
陈冬闭上眼睛,想着刚才梦中的一景。
陈冬梦到的是释迦牟尼成佛前剜肉喂虎的情节,虎狼都有食肉动物,因此,凶残是它们的本性,如果自己用心和它们交流,会不会成功?
人间尚有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说法,人杀了狼,狼再杀了人,人再为人报仇,狼再为狼报仇,如此反反复复,何时了结?永无了结之日。
陈冬沉思半晌,决定了什么,返身走下楼去。
陈冬刚走,叶盈盈和黄飞虹便从客房里走了出来,两人来到陈冬的客房外,轻轻地敲了几下,没有应声,推门一开,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落落。两人一愣,快步走了进来,却没看到陈冬。
叶盈盈将落落推了起来。
落落揉揉眼睛,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说:“叶小姐,二姑娘,你们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黄飞虹问:“落落,你……你怎么睡在陈师傅的床上,难道你们……”
黄飞虹虽然有此一问,但见落落衣服穿的好好的,便住了嘴巴。
落落转头看看:“咦,我……我真的在陈师傅的客房里吗?陈师傅呢,我怎么跑到他床上来了?”
叶盈盈笑道:“我们还想问你呢,你是不是和陈师傅……”
落落脸一红,忙说:“没有啊,你看看我的样子,不是好好的嘛。”说着,落落赶紧跳下床来,回想了一下,指着绣花墩说:“我本来趴在这里的,可是后来……后来好像睡着了,陈师傅呢,他去了哪里。”
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报,说:“几位贵客,不好了,陈师傅出县衙去了。”
三人一听大惊,赶紧下了楼,来到天井中,正巧看到庄大人父女。
“庄大人,陈师傅出去了吗?”落落问。
庄大人急得来回走动,看到三女,说:“他从墙上跳了下去,我的人无法阻拦,唉,陈师傅这不是犯傻吗,他要干什么啊。”
庄小姐急忙问:“落落,陈师傅是不是武功很好?”
落落摇摇头:“一般啊,不过他本来有一身的异能,可是……现在就像咱们一样,只是普通人啊。”
说着,落落拉拉叶盈盈:“叶小姐,你功夫好,快去把他拉回来吧。”
叶盈盈身子一动,庄大人忙伸手拦住:“不,不,你们谁也不能出去,太危险了。”
落落急道:“庄大人,陈师傅一个人在外面啊,你应该派人接应才对。”
庄大人叹息道:“派多少人不也都成了狼嘴里的肉吗?”
说着,庄大人叫道:“张丁,架上梯子,派弓箭手保护陈师傅的安全。”
黄飞虹等人上了梯子,趴在墙头朝外看去,只见陈冬慢慢地朝前走着,已经离开院墙有二十几米了。
他走的非常慢,一边走,一边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
远处,狼群似乎在骚动,呼啦一下,狼群围了上来。
庄大人举起手,准备下令弓箭手发射。黄飞虹赶紧说:“等等,庄大人,不可射箭,我知道了,陈师傅一定是要用心灵和狼群沟通。”
“和狼群沟通?”庄大人急道:“这些都是凶残的狼啊,怎么沟通?”
黄飞虹摇摇头,说:“我知道,陆师父太冒险了,他连万分之一的成功率都没有,但是,无论如何,他已经走出去了,我们就应该为他祈祷,决不能放箭,一旦放箭,肯定会激怒狼群,那样的话,陈师傅就连一丁点的希望也没有了。”
落落一听,忙说:“对,对,谁也别放箭。”
庄小姐忙说:“弓箭手全部退下。”
弓箭手退了下来,庄小姐目光中充满了关切,朝外面望着。
叶盈盈告诉大家,尽量屏住呼吸,不要吵闹,以免影响到狼群的情绪。
众人都静了下来,甚至连低声说话的也没有,只是默默地望着狼群中的陈冬。
陈冬既然决定走这一步,就放下了胆怯、生死等念头。他的经历原本比常人多得多,这段时间又经历了蛇窟等考研,虽然才二十几岁,心智却相当的成熟。
他微微笑着,慢慢地走到狼群中间。
他知道,微笑是人类唯一可以像狼群传递友情的信号。尽管陈冬不知道自己的微笑能够感染到狼群,他愿意一试。
今天的冒险,他已经反复考虑过了,结果大不了被狼群撕成碎片,但是,他不在乎。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次考验,是异能枕头中的考虑,是对他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验。
陈冬盘膝坐了下来。
保持坐姿,可以减少狼群的警惕。因为人站立会让狼群感觉到一种威胁和攻击性。果然,陈冬一坐下,狼群有些嗡乱,一些政要扑上的狼放松下来,怪怪地看着陈冬。
尽管它们非常想将陈冬变成一顿美餐。但是,它们和庄城人一样,已经没有了食欲。时间停止,他们早已饱腹。饱腹之后,凶残的狼性便少了许多,这也是陈冬敢走出来的一点。
另外,狼群没有马上展开攻击,是陈冬赤手空拳,只身一人走出。这对狼群也说,是一件摸不到头脑的事。这个人怎么了?难道他不怕死?正是由于这些疑问,狼群才决定进一步观察,因为它们胸有成竹,区区一个个人,只需上去一匹狼,便可以将他放倒。狼群甚至戏谑地看着狼。
当然,还有一个重大的原因,是陈冬的服饰。对狼群来说,陈冬的奇装异服,让它们感到与众不同,这和它们仇人的衣服不同,也说明,这是个外人,是个与庄城无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