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亮正在炕上睡大觉,被师父喊了起来,睁眼看到陈冬,吓得脸色大变。范亮跪倒磕头,叫道:“大英雄,我把偷来的画全交还给他们了。”
陈冬说:“我来不是为了去年书画交流的事,而是一幅画,《双美图》,你见过没有?”
“《双美图》?范亮摇摇头,没有啊。”
陈冬盯着他的眼,发现他似乎不像说谎的样子,从怀里掏出蒙面的黑布,说:“那你认识它吧?”
范亮看看黑布,说:“这种东西常见啊,一般的夜行人都有,也不能说是我的吧。”
陈冬一听,范亮说的倒也有理。他想了想,说起薛郎死后七天,有个夜行人闯进薛家的事来。范亮摇摇头:“不是我,那天我喝多了,没出去。”
陈冬还想说话,冯掌柜说:“这件事我可以证明,真的不是我徒弟,薛郎去世的事我也听范亮说过,他还为失去这样一个朋友掉了几滴眼泪呢,那几天他一直在我的书画店里帮忙,哪里也没去。”
陈冬一听就迷茫了。如果不是范亮,那会是谁?
线索一下子断了。听冯掌柜师徒说起来,似乎真的和他们无关。
范亮想了想,问:“大英雄,你知道那人的面目吗,你说说,我在这条道上混了多年,或许能认识他。”
陈冬倒听薛夫人描述过,当他说出那人的身材和个头来时,范亮一呆,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陈冬忙问:“谁?”
范亮说:“听你的描述,这个人活生生就是薛郎本人啊,可他那时已经死了七天了。”
离开冯家庄,陈冬回到了省城。本来,他不想回去的,因为,他担心无法面对薛夫人的纠缠。这个人,天生的媚骨,腻腻地贴在身上,让你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甩甩不掉。
但是,关于《双美图》的事,陈冬此时乱了头绪,需要回去向薛夫人求证。
陈冬回到了省城,来到薛家书画店外,见门敞着,陈冬直接进入店内。薛夫人正在招徕顾客,看到陈冬回来,扭着腰过来了。
“陈冬,你回来啦,找到那宝贝图了吗?”
陈冬摇摇头,正要询问。薛夫人低声说:“有什么事晚上在床上说,没看到小师娘正忙着吗。”
陈冬脸腾地一红,赶紧低下头。
见薛夫人忙得不可开交,只好走了出来,在街头溜达着。
一边走,陈冬一边想着范亮的话,如果他的话是真的,那么,那黑衣人就另有其人,那会是谁呢?天下身材和个头相仿的人多如牛毛,即便这个人出现在眼前,也不能指认他就是偷画的人。
正想着,前面的街道上过来一队小鬼子的巡逻兵。
陈冬见路边有一个杂货铺,于是走了进去,买了顶礼帽,戴了一副墨镜,再次走了出来。
前面人声鼎沸,有不少人围着,陈冬挤了进去,见是一个赛画会。
架子上挂着一幅画,谁能临摹得像,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而胜利者,得大洋十块。
陈冬看看画,不由一愣,居然是《双美图》,但仔细一看,却是一幅赝品。虽然画的还不错,但落款是画痴。
陈冬心中一动,明白了,看这幅《双美图》的纸张和墨迹,显然是新作,那么,应该是临摹的三百年前画痴的作品。难道是小鬼子摆出的诱敌之计?
陈冬知道,小鬼子也在寻找《双美图》。他这样一想,不由得朝架子下椅子上的人看看,只见那个人也就是二十来岁,面目清秀,齿白唇红,虽然有些奶油小生的样子,却不失为一个美男子,只是脂粉气太浓了。清秀小生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盘着腿,腿在不停地缠着,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扇子也在拍打着掌心,似乎在哼着什么曲调,但目光正在扫视着周围的人。
清秀小生脆生说:“各位,想必大家都是省城的才子吧,来来来,请上前露一手,在下以墨会友,不但有香茗待客,还有大洋看赏,只要您的画能够博得掌声。”
十块大洋的打赏对于一幅画来说,不算高,却也不算低。
因为,毕竟是临摹之作。
旁边已经有几个人在挥毫泼墨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画的像。
清秀小生看看天色,摇头叹息:“已是午时了,在下要收摊了,明天上午再在此时静候各位大驾。”说着,清秀小生拿过一个箱子,将文房四宝装了起来,又将《双美图》临摹画一卷,提了起来,朝人群中的陈冬瞥一眼,咳嗽一声,朝街对面走去。
陈冬心中一动,看身材,听声音,这人分明是个女孩,她到底为什么摆设这样的画局?难道是专程等我的吗?无论如何,这个女孩和《双美图》一定有关,即便是龙潭虎穴,我怕什么。想到这,陈冬随后跟上。
女孩来到对面,便进入了胡同。
胡同内有一个门户,女孩在门口一停,瞥一眼跟来的陈冬,走了进去。
陈冬刚走近大院,身后门吱呀关上了。陈冬一回头,见女孩朝她淡然一笑,说:“既来之则安之,屋内请。”
说着,女孩朝北屋走来。
陈冬瞥眼看看院子,见除了些花草外,还有一棵树,其他的,倒不像有什么埋伏的样子,他松了口气,跟随女孩走进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