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万六千万两白银,这不是要绝了西歧的后路么?
以韩尚书的话说“北齐因战而亡一百二十万人,赔偿一万万六千万两白银,很划算了!”可是,西歧每年国库的收入也不过一千万两白银,这不是平白要困死整个西歧。但若不答应,以北齐现在的兵力,沧州禁卫军里还囤积有二十万将士,御林军、羽林军又是北齐最厉害的将士,要是他们挥军西北,用不了半年,西歧就不存在了。
八月二十六日,西歧使臣再度收到西歧皇帝送来的秘函,催促他尽快结盟议和。
使臣对周辰、韩尚书道:“赔偿白银八千万两,每年进贡牛羊一千匹(只),另进献骏马一百匹,各式『毛』皮五千张……”
韩尚书近乎跳了起来,骂道:“你当这是做生意么?一下子砍了多半都不止。不成,不成,一万万六千万两白银,一下子变成八千万两,你让我这脸怎么搁,不行,不行!”
周辰笑道:“耶律大人,这太低了,不说是我,就是到朝堂上说,到时候北齐的文武群臣还不得骂我与韩大人无能,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
使臣想着再三催促的信件。按理,双方议和,应停止战争,但自使臣踏上议和路,西北战局突转,西歧连连落败,不过一月的时间,北齐就推进了九百里,这阵势与昔日西歧发兵攻打北齐时一般模样。
这几日因为议和,北齐不再攻城。可北齐的几十万将士都囤集在西堡城,百姓们吓得纷纷逃往大都,生怕什么时候就是一场血战。
使臣道:“二位大人说仙路争锋。如何才成?”
战场落败,说话不牢,现在北齐大占优势,还不得狠狠地利用一把。
周辰笑道:“我看也别说一万万六千万两白银,一万万两千万两白银。每年『毛』皮一万张,牛羊各三千匹(只)……”
以耶律使臣所言加了一番,却在赔偿白银上酌减。
北齐索要这么多的东西,这不是生生要了西歧的将来么,这样赔偿下去,未来二十年西歧都会民不裹腹。
见耶律使臣动了心。周、韩二人又回到驿馆,细细地商谈起来,拿着一份清单。仿佛是菜市上的商贩,讨价还价一翻。
周辰到底是文人,不愿要得太狠。
韩尚书语气强硬,依旧不武官员为议和大臣。两人争执之下,先大吵了一场。:“不服!两国再来打过。”
周辰道:“韩大人。见好就收。”
“什么叫见好就收?如果今儿得胜的是西歧,你看他们会见好就收么?我说的那个价不能再少了,再拖下去,我这便上奏皇上,夺下的城池一律不予退还,瞧他西歧当如何?哼!”
韩尚书仗着北齐打了胜仗,固执地不肯有半分让步。
拿什么打,西歧倾国之力,现在已是民不聊生,百姓们苦不堪言,国库银子亏空。要粮食,没有;要银子,更没有;要新充兵力,更是无能为力。
战争,必须要结束!
拖得越久,于西歧越是无益。
这一夜,耶律使臣彻夜未眠,只得使出其他的手段,但凡能与北齐皇帝说上好的臣子,都派人走访了一遍,尤其是左、右二丞相及几位最是得宠的皇子、皇孙,好东西送出去不少,但亦有人同意替他们说话。
九月十二,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议和谈判后,终于签定了《皇城条约》。
九月的草原,是一年中最华美的时节,黄草苍穹,满目金黄,如梦如幻,草原上一片又一片的金黄,仿佛给大地铺就了一层明丽的织锦,迤逦入梦来。这样瑰丽富贵、仿若金缎的黄,刺眼如阳的黄,铺满大地的黄,映入眼目,铺天盖地,占据所有目力与记忆,令人惊丽数日。流云般的绵羊占尽草原秋『色』,化成如雪的白夺人眼目,在漫天漫地的金黄之中,那抹白脆薄如雾,仿佛一阵风来就会消散,又似黄金世界里镶嵌的白玉。
广垠金黄的天地间,北齐大营的营帐如一条『色』颜艳丽的蟠龙盘桓于蓝天金原之间。旗幡飘飘,帐篷如白云、似珍珠般撒落在草原上。
两骑骏马飞快地奔近大营,马上的驿差高声大呼:“报!八百里加急秘函!”
卫兵放行,打开营门,骏马急驰如风。
得!得!得!
近乎就要冲入帅帐,却在近帐门几步之遥时,一名驿差翻身下马,径直跪在帐门前,又高声重复了一遍。
帅帐内,坐着几名大将军,正笑声朗朗地喝着茶,吃着草原上特有的『奶』酪,还有肥美的牛羊。这些东西,一半是大家买来的,一半是当地乡绅为了保护百姓,特意献来的。说是买,却是当地最便宜的价格。
停止攻城了,素妍与大家都闲了下来,但校场之上,依旧早晚都能听到将士们『操』练的声音。
素妍拿着笔,在桌上一遍遍地练着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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